偏偏他还没法反驳
江源很清楚,她必是心知自己找到侠刀一举着实会在义父面前得一个大脸,所以才如此不遗余力地打压自己,但他还是愤怒地难以遏制。
他通身僵硬,手死死攒在腰间刀柄之上,几乎能听到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吱咯吱作响,怒火冲上脑门,简直是下一个就能拔刀横劈过去。
“丑儿。”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打断了这番争锋相对。
两人倏然看去。
却见盟主面无异色,凝神望下,目光如炬,似乎想穿透这缭绕的雾气看到崖底情景。
通身气势渊渟岳峙,纵是这高悬至崖亦不能盖过他一分气度。
江源猛地抬头,眼神发亮,在看向对方时自然而然满满的崇拜,又不失时机地流露出一丝委屈与不服气“义父孩儿没有荒废武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瓶颈非刀,也无需在刀技上下苦功,倒要先看看自己的心境跟上与否。”
江源一愣,半是没想到义父开口会指点自己,半是真如茅塞顿开般豁然开朗,他惊讶到还未露出喜色,就又听得一句。
“做得不错。”江沧海淡淡道,“探查一事便再交予你。”
江源喜上眉梢,立即答道“义父放心,孩儿必尽全力”
这下轮到倪虹衣咬着牙死死攒紧扇柄了。
江沧海神色淡淡,不置可否“武道到底是首重,丑儿万不可疏忽,此事便让虹衣从旁协助。”
与江源如遭雷击相对的,是大喜的倪虹衣。
既能插上一脚,最后的功劳不也能分一杯羹
江源阴恻恻看了那女人一眼,喜意全无,胸膛翻腾得就快炸开了。
“那个贱人”江源狠狠掀桌,死命地踩着椅子腿发泄,“贱人贱人贱人”
见他拿桌子撒气,那捧着本书斜倚在榻上之人也只淡淡瞥了眼,便当做未见。
江源踢到腿酸,才长长吁出口气来,不再看地上为他踢得粉碎的一滩木屑,随手一拍衣摆上尘屑,丧着张脸走到一边坐下。
侍立在旁的女子立马朝门口使了个眼色,于是数个下人悄无声息地进屋,清扫的清扫,擦拭的擦拭,只几息之间,便将烂桌子与碎屑清理得一干二净,并抬进一张新的桌子。
恢复原样。
江源垂着肩膀坐在那,脸上的表情还是耷拉着,一副不爽的模样。
榻上之人翻过一页书,又抬眸斜了他一眼,这回倒是开口了“有舍有得,既然觉得瓶颈松动趁早找机会闭个关。”
江源猛地抬头,眼睛一瞪“宇哥,这是闭个关的事么是我要眼睁睁看那贱人专美于前,甚至或会错过义父与侠刀交手一战的事”
“那我宁可再卡上两年”
江宇低低叹了口气。
他还没低下头就见江源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书,强迫他把视线定在自己脸上,声音轻得如同纹呐“宇哥,义父到底是什么毛病倪虹衣这种货色,为什么非放在身边不可”
他咬牙切齿“这贱人自认近水楼台,有朝一日必能登上夫人的宝座,素来视我等如仇也不看看义父视武道如天,岂止不近女色她又不是什么天仙,哪来那么大脸”
江宇懒洋洋伸出两指,捏着他的手将他从自己书上移开,江源倒是想耍赖,但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那手的桎梏,如捏鸡子般被捏开了。
江宇淡淡道“义父也烦倪虹衣,你以为义父专门丢倪虹衣出来碍你的眼你怎知他不是找个由头将她指使开,免得碍自己的眼”
他说着也叹了口气“只不过,这女人虽算计良多惹人厌烦,但于庶务到底称得上一把好手,有手段有魄力,又心细如发,只要天义盟没有能替代她的人,她的地位便不会受到动摇丑儿啊,还是要长点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