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研究药性,其中耽误时间又得几许。
见公主恹恹地没有一丝精神,脸色都比在长安城时要惨白一些,林太医不得不说“不论霍大人能不能找到药,七日后,公主也必须离开淮南了。”
公主需常年待在甚暖的地方,在十月旁人尚着秋装时,她就需要披着厚重的大氅,殿内地龙不断,甚至公主府的床榻下都铺着一层暖玉。
她活得矜贵,同样也生得脆弱,一点风寒,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盼秋呼吸一滞,她只当公主是乍然到了一个新地方犯懒而已,谁知这淮南竟引得公主病情恶化,她立即回头看向公主。
陈媛眼睫轻颤了下,才低声说
“此事不要同旁人说。”
盼秋拧眉“公主”
这时,重要的难道不是赶紧离开淮南吗
陈媛打断她“再等等,若七日后霍余还未回来,我就听你们的离开”
盼秋和盼秋对视一眼,只能依着公主言。
如果那药材真的如公主说,必须要及时入药,公主自然是在淮南能等到霍大人最好。
只有陈媛一人知晓,她想要在淮南等霍余回来,还有一层私心。
梦中的最后,他们离得太远了。
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淮南,他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出现在城墙下,二人却不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遗憾永存,所以,她想在霍余满怀惊喜回来时,出现他面前。
而不是等他回来,只得到一个公主已经撤离的消息。
陈媛不肯离开淮南的结果就是,一日一碗药,变成了一日三碗药,根本就是将药当饭吃。
城主府似都弥漫着一股苦涩,让人不禁皱起眉头沉抑。
这日,七日之限的最后一日。
霍余仍没有消息传来,盼秋紧张地在室内来回走动,甚至烦躁地跺脚。
陈媛原先烦躁的心情,愣是被她消磨没了,她恼了盼秋一眼
“你快别走了,绕来绕去得让我眼睛疼。”
盼秋的步子戛然一顿,她回头轻哼了声,嘀咕“也不知奴婢在替谁急。”
她眼巴巴地提醒
“公主可不要忘了,您答应过的话。”
陈媛捏了捏耳垂,轻啧了声“知道了,再念叨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
待在淮南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这里没有相熟的人,没有熟悉的地方,她受身子困扰,只能局限于这个房间中。
陈媛不想让气氛沉寂在等待中,余光瞥见楹窗外红梅,忽然道
“盼秋,抬张案桌过来,准备笔墨。”
盼秋茫然地“啊”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猜到她想要做什么“公主要作画”
陈媛轻哼了声。
须臾后,所有作画的东西都准备好,摆在陈媛面前。
身为长公主,琴棋书画,其实她都不弱,尤其棋艺和画技该是其中的最佳,但她往日不爱费事,所以很少碰丹青。
落笔前,她想要画的是窗外红梅。
红梅在她记忆中出现的次数格外多,因它在雪中甚美,一度成了陈媛最爱的花,不得什么就偏爱什么,她受不得凉,却偏生喜爱雪中的一切事物。
但落笔时,陈媛脑海中却闪过一幅画面,让她眼睑瞬间耷拉下来。
落笔逐渐成画,红梅作底,却格外压抑,是画中唯一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