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丑呢
嬷嬷在一旁委实听不下去了,不由得道
“公主,小世子生得很好看,老奴见过那么多婴儿,眉眼五官比小世子好的少之又少,只是刚出声,才会有红痕皱印,待养两日,就会白白嫩嫩的,格外好看了。”
陈媛将信将疑。
抹黑失败,霍余不着痕迹地掀了掀眼皮子。
无人知晓霍余在看见陈淮安那一刹那的感受,惊喜是有,但很快就皱起眉头,变成了提防和警惕。
他太了解公主和陈淮安了。
陈淮安心眼子贼多,格外了解自己的优势,哪怕前世他因公主的死对陈淮安有隔阂,仍是控制不住地对他好。
而公主呢
本就对陈淮安有愧疚,若是知晓他就是梦中的那个孩子,可还了得
这一对母子眼中迟早没了他。
霍余如何能不防范于未然
公主对稚儿绝对是喜爱的,但她也绝对是挑剔的,她将襁褓接过抱了会儿,霍余脸色直接黑了。
襁褓的稚儿至少也有及冠之龄了,被公主抱着,他要不要脸
公主几乎刚接手,就被霍余拦住了,语气很平静,没有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公主身上尚未养好,不必要亲自抱他,还是先用膳喝药吧。”
陈媛些许狐疑地看了眼霍余,总觉得霍余有些排斥她和稚儿的接触,这态度太不正常了。
但这么多年,陈媛对霍余还是信任的,她没说什么,将襁褓交给了嬷嬷,陈淮安刚贴上娘亲,就被父亲打断,可偏生他还不能说话,娘亲听父亲的,他委屈地瘪了瘪唇。
陈媛任由盼秋喂她喝粥,期间,她止不住地抬头,就看见盼春不知何时走到襁褓跟前。
待了好一阵,直到嬷嬷将小世子抱下去休息,盼春才舍不得地走回来。
陈媛就纳闷了“你不是最讨厌稚儿吗”
太子年幼时,陈媛常入宫看望太子,稚儿总啼哭闹腾,去了几次后,盼春就躲着这差事,宁愿留在府中,也不想和她进宫了。
用盼春的话来说,稍显得不敬,那就是,吵得她脑子嗡嗡疼。
盼春也茫然,她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晓,就觉得对世子很喜爱,许是爱屋及乌”
她不解地猜测着,只有霍余几不可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前世盼春照顾了淮安二十年,将毕生最好的年华皆耗在了这对母子身上。
尤其是淮安,是她寸步不离,亲眼看着一步步长大的,这份情谊浓郁,甚至是他这个父亲都比不得的。
陈媛原还不懂,霍余为何排斥她和稚儿接触,如今盼春话落,陈媛眼神顿时稍闪,她立即紧绷住呼吸,抬头去看霍余。
霍余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抬头无声地将视线投向楹窗。
陈媛尚在小月子中,楹窗自然是开不得的,他这一番举动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霍余无声地告诉了她答案,陈媛心中倏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好似,这一生就是来补偿她,来填平她那些所有的遗憾。
霍余板着唇,闷闷不乐。
他本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可他居然忘记了盼春这个不定数,这才打了个照面,就让公主猜到了真相。
有时候,霍余都希望公主不要那么聪明才好。
陈淮安依旧叫陈淮安,这个名字霍余记了二十年,若是忽然改过来,他和陈淮安估计都觉得别扭。
后续和霍余料想得差不离,公主几乎将前世未曾能亲自看一眼稚儿的愧疚,尽数倾斜在陈淮安身上,除了很少近身,那股子亲昵和纵容,让霍余整日都泡在醋坛子中。
前世遗憾补了回来,那日生产给霍余的印象格外深刻,他怕公主又自作主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服了药,断了公主会有孕的可能。
消息是太医传给圣上,又被圣上告知陈媛的。
陈媛知晓消息时,脑子直接一片空白,陈儋遥坐在龙椅上,不着痕迹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么多下来,他皇宫的后妃又进了几轮新人,可霍余仍旧只守着小妹一人。
这世道,对男子来说,子嗣意味着什么,陈儋不想具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