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那么说。”左晞闻言,歪了一下头,想了两息才摇头,“谁没了老子,大抵都是难过的。但旁人却没谁伤心成这样,我却偏偏坏了眼睛。我想着这眼睛与伤心的程度应该并无多大关系,也许与体质有关,又洽巧在那时候发病了。”
“体质”郭贵人挑了挑眉,轻笑说道,“不是福气吗”
“奴婢生来富贵,虽不及勋贵人家的女儿尊贵,但自小吃的,穿的,用的也都是极好的,比不上足,比下有余,这样的日子应是不缺福气的。”本来就是嘛,如果真没福气,她也不可能穿越到宝钗身上。
而且原主虽是皇商家的姑娘,可日子真不比小官家的女儿差。这样的日子还说没福气,难道非要穿着公主郡主不成
想想大清朝的公主郡主们,又有哪个日子是好的
不是早早就没了性命的,就是被嫁到蒙古抚蒙的。这么一看,这样的出身也没什么好的。
而且,左晞始终认为凤尾什么的,真没有鸡头来的舒服。
“本宫听说,你父亲自小便盼着你能进宫,将来提携家里。为此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其实这一点也是最叫宜妃姐妹心里不舒服的。
薛家让原主进宫搏前程,就是因为德妃等人包衣出身,却得了妃位,提携了家里。如今左晞跟十一这般,就像现代社会普通人家从小培养女儿嫁入豪门,攀附权贵似的。
别说宜妃姐妹心里有疙瘩,就是左晞也挺烦感的。
“奴婢兄长性子比较憨,少时还有些顽劣难驯。相较于兄长,奴婢小时到是听话懂事许多。”顿了顿,左晞也不想为薛老爹脸上贴金了,直接说了心里话。“这世上大多的事总离不开重男轻女这种习性。上进这种事情,自来辛苦。若是舍不得管教儿子,通常都会将希望放在女儿身上。毕竟女儿不及儿子金贵,生来就是外人。没仇人的时候,教好了女儿为家族谋前程。有仇人的时候,教坏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还能兵不血刃的报仇。”
被左晞话里的小抱怨逗笑了,宜妃和郭贵人对视一眼,又问起左晞是怎么想的。
“多学些东西总不会错的。”左晞抬头对着宜妃和郭贵人俏皮一笑,“奴婢又懒又馋,自是不愿意进宫的。原本想着与其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鱼死网破被随意发嫁出去,还不如顺着他们的心意进宫呢。奴婢长的还不错,可也不是最漂亮的。若是单靠这张脸就想这想那,这跟得了臆病有什么区别若是想了些旁的念头奴婢今年才十七,不想一辈子困死在这宫里。只要不妄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的呆到出宫的年纪,出宫后就是海阔天空,自己做自己的主了。不过奴婢的兄长突然开窍了,出息了不说也更疼奴婢了。原本也是可以不用进宫的,可当时荣国府的二太太有意跟我们家做亲,咱们也不知道那位娘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便想着进宫躲几年再说。”
这已经是很实在的话了。所有的算计和想法都明明白白的摊开在宜妃姐妹跟前。
左晞没有故做聪明的给自己或是给薛家洗白,有些事情也洗不白。最重要的是左晞自来就知道别在聪明人眼皮子底下玩什么心眼。
那不是自做聪明,那是自取其辱。
宜妃其实挺喜欢左晞这种性格的姑娘,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矫揉造作。但是吧,十一是她的心尖尖,她还是希望在有限的条件下给十一最好的选择。
到是郭贵人看得更明白,或者说打左晞进来,郭贵人就看到了左晞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那红玉镯子原是一对,另一只在五福晋那里。当时太皇太后赏下来的时候,就说了这镯子是给未来的十一福晋的。
所以看到这个镯子的时候,郭贵人便明白了十一的心思,只是不知道面前的丫头明不明白。
“本宫听说,如今十一用药都是你在负责”
“是的。”见郭贵人问,左晞便点头,“爷说我喂的药是甜的。”
说这话时,左晞眼底浮现一抹极浓郁的笑意。仿佛是觉得这事好玩,又仿佛是打心底觉得这话就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