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京允再聪明,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不曾想到这一层,浑身颤抖起来。
虽猜到那些山匪的出现,并非全是巧合。但温疏水也是看到这玉佩才彻底确认,山匪确实是与楚家勾结。
他残忍道“她串通山匪害你全家,你竟然还帮她做事,可笑。”
刘京允嘴唇颤抖,终于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温疏水摩挲着那玉佩,到一边坐下,耐心地等着他哭干眼泪。
他垂下眼“说吧,你父亲到底隐瞒了什么。”
刘京允哭得脸颊通红,抽噎道“我、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只知道一件事。”刘京允低下头,用衣摆擦了擦眼泪鼻涕,声音越来越小,“我爹、我爹是逃兵”
做逃兵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为了保全父亲名声,难怪他一直不肯提起。
“那日、那日爹回家,忽然要全家一起搬走,我听到他和娘说,官府派人来抓逃兵了。”
说到这儿,他怯怯地看了温疏水一眼“我能不能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有线索表示,刘崇通敌叛国。”
刘京允连忙摇头,着急道“我爹不是他放不下我娘和我才从战场逃回家,但他不是叛徒”
温疏水不置可否“那你倒是说说,他逃回家时,那笔横财哪里来的”
刘京允没了声响“这个我不知道”怕他不信,强调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过、不过我爹有一本册子,埋在后院李子树下。”
刘家的小院他们早就搜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后院的土也尽数挖开了。
温疏水淡声道“李子树下,埋的是一只酒坛子。”
刘京允摇摇头“酒坛子拿开,要再往下挖才能看到。”
触及到他审视的目光,忐忑道“我、我也是好奇,半夜偷偷看见的,每回爹喝了酒,便会挖出册子涂涂画画。我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温疏水眸色深了深,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去刘家。
到了这个地步,刘京允愿意开口,说的应当不是假话。
要不了两日,一切就该真相大白了。
刘京允怯生生地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我能看看小千岁吗”
温疏水瞥了他一眼,只是道“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刘京允神色顿时暗淡,倒也没有再如以前那样闹腾。
夜深,月色浓厚。
楚国公府。
楚国公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不时望一望外面“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回国公爷,还不曾。”
楚国公的脸色越发灰败。
想起女儿临走时的话,若是她不能按时回来,恐怕事情要走到最坏的一步了。
即便楚婕提前意识到出京的马车只是个幌子,又借常夫人的名义悄无声息进了宋府,没想到还是不能成事。
倘若不是那姓刘的小子心眼颇多,只肯与楚婕见面,也只听楚婕的吩咐,他断然不会让女儿去冒这个险。
如今杳无音信,只怕是
楚婕一旦暴露,再怎么咬紧牙关,温疏水恐怕就要顺藤摸瓜,查出一切事情。
当年的事一旦暴露,只怕即便扳倒苏涟,他的外孙、北晋二皇子,也永远都无法登上储君之位。
更糟糕是,恐怕整个楚家荣耀都要毁于一旦。
楚国公沉痛地闭上眼,心思百转,做着最后的挣扎。
有人敲响书房的门,楚炜的声音传来“爹爹”
“什么事匆匆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