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提,我都给忘了,今日真是太忙了。”沈罗珏说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还说要给婉宁一份特殊的彩头,结果也忘记给她了,看我这记性啊,喝酒当真是误事”
她要是没和好友喝上酒,肯定不会忘。
“公主改日为钟娘子补上便是,钟娘子不会介意的。”听雪劝了两句,随后接着说情报“薛娘子说,她瞧见齐王幕僚去寻了几家官员的人,密谋了何时共同上奏,请陛下立齐王为太子,初步定下的日子是公主及笄之日。公主是齐王名义上的亲妹妹,他们认为陛下对公主的爱护,全是因为齐王。”
薛满堂功夫好,这些话指不定是她亲耳听到的,只是她记不住那些文绉绉的长篇大论,只提取了重要的意思记下来,转达给听雪后,内容就进一步压缩了。
“所以他们认为,可以拿我的及笄一事为契机,趁着父亲心情好,上请立齐王为太子,看来他们很自信啊。”这些人觉得庄帝会同意,所以选日子的原因很随意,就打算趁着庄帝心情好,大家皆大欢喜了。
可被利用了及笄之日的她的想法,就没人在意。
“我的及笄之日,怎么能让齐王当主角呢我们来帮他们一把好了,尽早让他们死心。”沈罗珏本来还想等齐王有动作了,她再针对他进行下一步,但现在看来,齐王是特意给她添堵啊。
他让她不高兴,那索性,她让他提前体会一下,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罗珏让听雪准备准备,她明天要请镜湖来谈谈。
此刻,镜湖和皇后对坐屋中,俱是无语,气氛凝重。
昏暗灯光下,卸完妆的皇后脸色透出一股蜡黄,双唇惨白,气色极差。
镜湖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母亲,您最近,身体可还好”
“自你哥哥出事后,我夜里多梦,每日拿药养着,算不上好。”皇后并没有勉强说好,不过她对自己的身体也并不在意,话锋一转,问起了镜湖,“你怎么看今日,你父亲先让定安说话的事”
镜湖不在乎谁先说话,她想叫太医来给皇后看看,但她知道,她的母亲一向脾气倔强,不喜欢孩子管她的事。
所以她低下头,漫不经心的回复“齐王和献王不是在定安前面吗母亲应该问我,怎么看父亲先让齐王说话吧,我还能怎么看呢,我又管不到父亲头上,父亲哪怕是想再立太子,我也管不了的。”
废太子已死,迟早有人会当上第二个储君。
皇后听到“太子”两字,额角青筋倏然跳出,眼底蔓延狂躁的情绪,她大喊道“他怎么配”
说着,她挥臂一扫,将面前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时嘈杂,随后屋中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
镜湖缩了缩肩膀,对皇后现在喜怒不定的情绪,感到害怕。
每次都是这样,她说到太子哥哥有关的事,母亲就会大发雷霆,即使这怒火不是冲着她,她也会害怕。
她害怕,记忆里那个温柔和蔼的母亲,面目全非。
夜愈来愈深,黑夜中的皇宫,像是一头怪物,吞噬每一个深陷欲望沼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