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梅半信半疑,勉强放下心来,服侍犯困的尤绾躺下。
四爷出了芙蓉院,一路往东院走去,刚到院门口,便听得院子里哭哭嚷嚷的,他眉心一沉,大步走进去。
一进屋子,四爷便看见奶娘正抱着三阿哥在哄,不到六个月的婴儿扯着嗓子在哭嚎,嘴角时不时溢出奶渍,旁边府医正闭着眼睛细细把脉。
李氏眼含泪光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帕子啜泣不已,见到四爷进来,她立刻哭出声,颤颤巍巍起身,好像站不稳似的,要向四爷倒过来。
四爷关心孩子,径直绕过她,走到府医面前“三阿哥脉象如何怎的会突发高热”
府医收回手,垂首答道“回主子爷的话,三阿哥这次发热,是因白日里积食所致,夜晚又受了凉,这才热气郁体,导致吐奶发高热。”
“积食受凉”四爷重复道,冰冷的眸光扫过一众服侍三阿哥的奴才,声音震怒,“你们就是这么侍奉三阿哥的”
屋子里顿时乌泱泱跪倒一片,服侍三阿哥的四个奶嬷嬷慌得不得了,除了一个正抱着三阿哥的,其他的都不停磕头求饶“求主子爷恕罪,奴才们真的不知啊,每日给三阿哥喂奶的时辰都是定好的,奴才们万万不敢让三阿哥积食。阿哥睡时门窗也都关得严严实实,奴才们也不知、不知怎么就”
“哦你们的意思是爷冤枉了你们,三阿哥的病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不敢不敢,还请主子爷恕罪。”
李氏一看四爷动怒了,赶忙凑过来,连怨带泣地开口“爷怎么都不哄哄三阿哥,他还这么小都遭此苦楚,妾身看得心都碎了,恨不得代了他去。”
四爷原体恤她担心孩子,想要安慰几句,不料一眼扫去,发现李氏此时居然还敷了脂粉抹了口脂,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先去把脸洗干净再来关心他,不想添乱就出去”
李氏刚要抹两滴眼泪,突然被四爷骂的狗血喷头,抬起的手擦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四爷不想和她说话,直接吩咐下人道“立即着人熬药,让奶嬷嬷喝下去给三阿哥进补。苏培盛,等三阿哥病情恢复,你派人将这些不尽心的奴才审一遍,三阿哥身子康健,一向无虞,爷不信这次是意外。”
苏培盛连连应是,府医自然跟着婢女下去熬药。
在四爷没看见的角落,抱着三阿哥的奶嬷嬷被四爷的话吓得发抖,偷偷看向李侧福晋,目光里带着祈求,而李氏早就移开了视线。
过了半晌,喝了药汤的奶嬷嬷给三阿哥喂过一次奶,或许是药性起作用了,又或许是哭累了,三阿哥终于哼哼唧唧地睡过去,只是脸色还苍白着,看得人心疼。
四爷伸手往他身上探探,发现不像之前那般热了,心里松下半截。
李氏一看三阿哥的病情好转,四爷的神色明显好多了,当即凑上来道“幸亏有爷在这,护着三阿哥,不然妾身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抽噎两声。
四爷皱眉看着她“你也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二阿哥当年被你养的体弱,现在还时不时咳嗽头晕。怎么如今待三阿哥也不尽心若是下次再如此,爷把三阿哥也带到前院去,别怪爷伤了你们母子天和。”
李氏一听脸都吓白了,连忙摆手道“别、别把三阿哥带走,这次只是意外,妾身也不想的。爷放心,以后再不会了,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三阿哥的。”
四爷沉声道“这次也不全是你的错,奴才不尽责,爷帮你管教。有二阿哥的先例在,三阿哥身边的人爷要亲自管,调一波尽心尽力的来。”
“爷”一听四爷要换掉自己选好的奶嬷嬷,李氏立即慌了,“这次是意外,妾身保证,以后定会好好管教她们”
四爷抬手止住她的话“夜也深了,此事你不必插手。爷还得回前院处理公务,你便守着三阿哥吧。”
李侧福晋还想挽回一下,她今晚可是打定主意要把四爷留下来的,怎能就这么让四爷走了呢
“爷,不如今晚”李氏想要拦住出门的四爷,却不料被苏培盛抢先挡在身前。
“侧福晋还请回吧,三阿哥还需要您看顾着,主子爷忙了一天,又为三阿哥熬了大半夜。再不歇息,恐怕要误了进宫上朝的时辰。还请侧福晋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