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也想过。”辛语蹙眉“只当前更紧要是寻合适的线。周明这回带来一百二十种线,我已经拿来了,明日就让兰月和青雨试试。”
“好。”
起风了,吉安裹紧斗篷,转身回屋里“你袖子短了一寸,明日拿匹布自己裁两身。”辛语跟在后,鼻子一酸“不用,身上这件去年秋才做的。我现长得正快,做了新的,没几个月又短了。凑合一下,等入夏再做新衣。”
“做两身吧。”吉安笑道“大姑娘了,要点好。这袖子都短到腕骨上了,还凑合”
辛语拽了拽自己的袖口,眼里滑过晶莹“姑,我会给你挣很多银子,”让您在姑爷面前永远直着腰。
“好,我等着。”吉安进去内室,坐到炕边,拉了辛语到近前小声问道“晾了蓝花有几个月了,她还没动”
怎么可能辛语俯身凑到吉安耳边“前儿我帮您给姑爷收拾完考篮,回去后罩房。在经过青雨那屋时,就听蓝花说,您带我这么大点的丫头嫁进楚家,十有七八是做了打算。”
吉安敛下眼睫“她看到你了”
踩了踩投在地上的影子,辛语撇了撇嘴“精着呢。”见她将青雨、兰月、绿云都拢靠在一起,就想挑拨她生腌臜念头。真是内里住了鬼,一肚子鬼心思。
自姑嫁给了姑爷,在她眼里,姑和姑爷就是一个人。当初娘送她离开庄子时,叮嘱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死都不要沾主子的男人。
当时她不太懂其中的厉害,但后来看多了姑和姑爷的甜蜜,她明白了。这就跟把你吃得好好的松子糖抠出来,给个不相干的人舔一下,然后再塞回你嘴里是一个模子。
再甜也觉恶心。
“青雨什么反应”吉安上炕,被窝里还有余热。
辛语双手抱臂“说我还小,让她别瞎捉摸。”不等吉安问,她就将接下来的话全复述了,“蓝花讲青雨太单纯了,让她等着瞧。说你这一有喜,肯定把我提起来。正好我年纪小”
才闷了她四个多月,话就这么多了。吉安将软枕竖起,倚靠在上“既然提到这事”
“姑,让我来讲。”辛语跪到床边“您要是疼我,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
吉安笑道“我跟楚陌说过不止一次,今生他只能有我一个。”歪过身,拉她起来,“等年岁到了,你要是遇着好的,可以跟我说,我给你掌眼。”辛语,她是不准备给早嫁,怎么也要等到满十八了再相看。
她还小,辛语岔开话“蓝花怎么办”
“还是一样,留意着。”
天阴了一夜,更加冷。晨起见朝阳,吉安这心还是放不下。挨过两日,该来的终究来了。天降冻雨,打得小园里的松竹都缩头。下了半天一夜,屋里炭火都增多了两盆。
“少奶奶,”蓝花快步进小书房,屈膝行礼“守门的婆子来报,说詹家少奶奶来拜见。”
窝在摇椅上勾对襟线衫的吉安眼都不抬一下“我忙着,让她回吧。”外头冻死人,她没心思待客。
“是。”
春寒之后,贡院日日有人被抬出。吉安听方大娘说其中一个还大哭着往里爬,心口难受得很。数着时辰,掰着指头,好不容易熬到十七。傍晚时分,二门传来了响动,站在檐下的吉安赶紧让厨房备水。
“回来了回来了。”辛语兴奋地领架着人的周明往内院。周明脸上有着不自然,少爷出贡院那会还健步如飞,怎到了家门口就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