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看他。
陈修远道,“谭进的儿子谭和骏,所以,我们即便能暂时唬住了谭光思,但谭和骏未必能唬得住。陛下的亲信若来迟了,兴许我与陛下都得缺条胳膊断条腿儿什么的,那陈家就太惨了。”
陈翎睨他,“朕再问你一次,真没私兵吗”
陈修远一口笃定,“没有。”
陈翎凑近,认真道,“聘陶这条路断了,谭进知晓你我在一处,不会给你我这么长时间。曹之都,霍连渠几人未必能赶在谭进之前攻破聘陶。聊城离我的人最近,我们去聊城能尽早同我的人汇合,但去聊城一定会遇到谭进手下的驻军,五百人过不去,所以,朕最后再问一次,真没有私兵了吗”
陈修远似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阜阳郡是没有,聊城有”
陈翎看他。
陈修远笑道,“刚巧,我还喜欢去聊城打猎”
陈翎窝火。
陈修远一面起身,一面道,“我让人先准备,两刻后动身往聊城去。”
陈翎又道,“还有一件事。”
“陛下吩咐。”
陈翎抬眸看他,“谭进想把陈宪放在曲城,朕要知道曲城有什么。”
陈修远微微顿了顿,但很快反应过来,“我让人去打听。”
只是陈修远说完,又俯身贴近她耳畔,“陛下,光换衣裳还不行,唇上的胭脂也要擦了”
陈翎看他,陈修远业已转身,“刘叔,让人准备,两刻后动身上路。”
刘子君应是。
看着陈修远背影,陈翎想起大爷爷弥留时曾唤她和陈修远到跟前。
“阿翎,大爷爷去了,冠之陈修远字也会照应你。陈家这么多孩子里,你和冠之最像你们太爷爷,大爷爷是想你们太爷爷了,也到时候去见你们太爷爷了,这不是什么难过的事,你们不必难过。大爷爷不在了,陈家的人还在,就会一直守望相助。”
她眸间氤氲,朝他颔首。
大爷爷又朝陈修远道,“冠之”
陈修远沉声,“知晓了祖父,我会照顾好陈翎的。”
陈翎很少见那幅模样的陈修远,眼底通红,神色低沉,旁的一句都未多说。
“阿翎,曹之都,霍连渠,褚平舆,安允白,这四人我看过,可用,但要放对位置,不可让他们显露,如何做,你要仔细斟酌,君王不好当,但你能当好。”
“是,大爷爷。”她哽咽。
大爷爷过世,陈修远在灵堂中跪了三天三夜。陈修远是大爷爷一手带大的,祖孙二人感情很深,大爷爷下葬的那日,周遭都在哭,只有陈修远一言未发。
她知晓大爷爷的话陈修远一直记得,也知晓陈修远这次是特意赶来的。
只带了五百人就匆匆来了阜阳郡,是怕她真死在这里。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陈翎垂眸。
另一处,刘子君快步跟上,“主家,真要去聊城”
同刘子君一处时,陈修远神色不似早前同陈翎时,而是沉声道,“去沈辞伤得这么重,说明谭进连沈家都准备得罪了,谭进没有耐性了。来,狗急才会跳墙,失了耐性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继续留在阜阳郡就是瓮中之鳖,迟早落在谭进手中,要去聊城,而且要快。”
刘子君会意,又问,“那谭光思这里”
还有一百多骑在追着谭光思呢
陈修远淡声,“我倒真不想放谭光思走,但谭光思是谭进的孙子,跟在谭光思身边的都是驻军中的精锐,真死搏起来,我们未必有胜算。娄驰就是谭光思身边的一员猛将,是谭进特意放在谭光思身边的,若不是有沈辞在,光一个娄驰都拦不住。沈辞拿命保了陈翎一命,但谭光思不傻,等他反应过来调集人马,势必追得凶猛。万州驻军来不了这么快,最快的只能是陈翎的人,她说去聊城,那聊城方向应当有最快的支援,只是以前只有她和沈辞两人,她不敢去。”
刘子君诧异,“可王爷早前说的曹之都,霍连渠,褚平舆,安允白几人都不在聊城方向”
陈修远转眸看他,“那聊城方向来的人,才一定是陈翎手中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