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哽咽,点头。
朱夫人莞尔。
等好些时候,陈翎起身的时候,见她还笑着,只是阖眸似是睡了过去。
“姨母”陈翎轻唤了一声。
她没有应声。
陈翎以为她累了一日,是睡着了,但忽得,整个人似是懵住了一般,又愣愣唤了声,“姨母”
她还是没有应声。
陈翎眼圈慢慢红了,没有哭声,但鼻尖也微红,眼泪就似止不住般往下落,她想伸手去擦,但怎么都擦不完,就这一只伸手去擦,最后,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也不擦了,让它们这般一直掉落,也哽咽得没有哭出声来,只是身体不停得颤抖着,哭声都压抑在心底,指尖也掐进掌心里。
直至许久后,身后的脚步声传来。
陈翎转眸看他,眼前朦胧着,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沈辞愣住,又忽然间明白过来,他上前拥她,她浑身都颤抖着,靠在他怀中,艰难哽咽出一声,“自安”
沈辞沉声,“哭吧,我在。”
陈翎揽紧他,仿佛先前一直强压下来的情绪,在一瞬间决堤。
他拥紧她,替她支起一片宁静的,足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翌日时候,阿念早起,说是要去找外祖母给她背五目记听。
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沈辞,沈辞眼眶也有些红,“外祖母出远门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了。”
阿念较真,“可是,外祖母昨日都在呀”
沈辞应道,“有时候,分别总是突然,但是外祖母见了阿念,已经很开心了。”
阿念嘟嘴,“那我日后再背给外祖母听,我昨日总背错一句,今日记得了,下次背给她听就不会出错了。”
沈辞颔首。
阿念又问道,“沈叔叔,父皇呢”
沈辞轻声,“去送外祖母了,我们去看看她”
阿念点头应好。
已是秋日,后苑连通的荷塘其实空荡荡的,只剩一片枯黄,但是陈翎还是躺在湖心的那叶小舟上。
像往常一样,合着眼,躺在小舟上,随着水波的浮动,轻轻荡着。
“阿翎”
她听到唤她的声音,缓缓睁眼。
一瞬间,似是迷迷糊糊中觉得是姨母,但又忽然想起姨母已经不在了。
“阿翎”
她听见是沈辞的声音,她缓缓撑手坐起,也远远见到荷塘岸边,是沈辞抱着阿念唤她。
姨母,我还想和你一道去采荷。
姨母不能陪你去了,让自安陪你去吧。
你也要去,不然,谁还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远远唤一声阿翎。
自安会的。
看着岸边的身影,陈翎眸间忍不住温润。
回淼城的路上,陈翎靠在沈辞怀中,“自安,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我若一直要坐稳皇位,你也会一直在身后陪着我吗”
“会。”
“你会”
“会。陈翎,我会。”
临近淼城十余里处,百官早已在此迎候。
沈辞同池宏鹰并驾齐驱,走在队伍最前端。
沈辞和池宏鹰停下,队伍便停了下来。
圣驾亲至,百官行见君礼,“恭迎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陈翎伸手,撩起帘栊,一身靛青色的龙袍衬出天子威严与气度,陈翎淡声,“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