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路上,便都是议论沈辞之人。
终于,沈辞也入了中宫门,方四伏还在一侧,“谁不知道沈将军眼下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沈将军日后在京中,可得多提携”
沈辞耳边嗡嗡不绝时,终于见到前方的救命稻草,遂朗声,“敬平王。”
陈修远脚下驻足,眉头微拢,这声音不怎么喜欢
方四伏脸色都变了。
见陈修远转身,一脸皮笑肉不笑看向沈辞,方四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握拳轻咳两声,“诶诶,沈将军,晚些再同你说。”
“好。”沈辞笑。
方四伏又连忙拱手,“敬平王。”
陈修远看他一眼,方四伏自觉有多远走多远,敬平王可不像沈将军脾气这般好
见方四伏走开,沈辞也上前,陈修远看他,悠悠道,“沈将军,我这当挡箭牌用得客还顺手”
沈辞握拳轻笑一声,“许久不见。”
陈修远轻笑,“是啊,许久不见。”
尤其是他这幅春风得意的模样,尤其让人恼火
殿外的日晷去到辰正时刻。
百官依次入了殿中,晨曦穿过金殿琉璃瓦上的飞檐翘脚,在殿门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将大殿映衬得庄严肃穆。
天子赤舄在龙椅前驻足,端正落座。
百官手持笏板,跪于殿中,高呼万岁。
陈翎轻唤平身。
殿中官员皆起身,抬头看向殿上,只见天子身着一袭正红色的日月星辰龙袍,威严庄重,头戴十二玉藻旒冕遮挡,不容逾礼正视。
“臣有事启奏。”殿中已然开始。
沈辞站在殿中,远远地,虔诚地看着她。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天子殿上是何模样。而今日终于见到,才知晓比早前想象过的无数多次,都更让人爱慕,憧憬,不舍移目,但又怕旁人看到,不得不移目。
他终于看到。
沈辞想一直看她,但不敢久看。
但陈翎不同。
金殿之下,目光并无遮挡,十二玉藻旒冕之后,她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又不会让旁人察觉她在看他。
若不是早前玉山猎场意外,他不会去边关,他会一直在
收起思绪,由得今年严冬,大殿之中兵部和户部因为抗寒物资已经开始了一轮相互推诿,眼下进入到相互驳斥和攻击阶段。
虽然这等场景,沈辞早前也想过,但真正在殿中,听起来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沈辞觉得光是听着都让人焦头烂额,但大殿之上,陈翎一直没吭声,让他们去吵,一直听着,不打断,不表态。
很快兵部和户部之外,工部也加入了撕扯。
最后,兵部的人心一横,“沈将军今日不是就在吗正好问问沈将军,边关眼下是何模样省得说我们兵部无中生有,侃侃奇谈。沈将军,这物资延迟,兵部能接受,立城驻军能接受吗”
沈辞断然没想到兵部的人会忽然祸水东引。
这也是方才同户部和工部在早朝时撕过劲儿了,憋了一肚子气,所以好容易逮着了一个边关驻军统领就赶紧拉到统一战线上来。
沈辞回京原本就是朝中焦点,眼下兵部的人这么一提,“唰唰”所有的眼睛都齐齐看向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