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目光死死看向吴佐一,吴佐一顿了顿,很快,又从方才的叩首到重新跪直,从早前的痛心疾首到眼下的义正言辞,“陛下,此事已然牵连平南侯府,大理寺强压下此事,陛下也迟迟不肯表态,究竟是袒护何人,要如何袒护”
吴佐一言罢,殿中都是惊讶
“吴佐一,天子跟前岂容你放肆”一直没有开口的宁相忽然打断,“陛下已经说了,此事丽和殿相议,你这是做什么”
吴佐一大笑一声,“陛下,宁相江山社稷不可如此啊千里之穴尚且能溃于蝼蚁,更何况此事远不止如此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奈何陛下啊陛下为何视而不见老臣老臣不能愧对先帝,愧对先祖老臣,老臣只能死谏”
吴佐一言罢起身。
也不知可是巧合,吴佐一原本就跪在宫柱一侧,当下就朝宫柱撞去
因为实在太快,禁军侍卫又都在大殿两侧值守。
吴佐一这一幕来得突然,禁军侍卫根本来不积极拦下,就算是最近的沈辞和小五都没赶上
而吴佐一本就年迈,这一撞又带了十成的力道,是根本冲着寻死去的,本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于是只听“哄”的一声,吴佐一撞头倒地,宫柱上和吴佐一头上都是血迹
啊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惊慌,这还是天子这一朝,不,还有先帝,天子祖父这一辈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沈辞离得最近,最先上前,“太医”
人还未死,是要穿太医
启善连忙吩咐,“传太医,传太医,快”
内侍官赶紧照做,大殿之中也一片慌乱,等小五上前从沈辞手中接过吴佐一,是见还要一口气在;但见眼下殿中已经混乱,沈辞起身,“天子在此,所有人原地待命,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殿中忽得安静下来,启善也好,宁相也好,还有朝中官吏都纷纷看向沈辞
是了,这个时候倒是沈将军清醒
沈辞继续道,“禁军听令,守好天子”
“是”
至此,殿中未再生乱。
宁相也朝殿上拱手,“陛下可有受惊”
陈翎是没想到吴佐一会如此
她其实应当想到的,她都想到吴佐一是弃子,准备连命都豁出去,但没有人会想得到吴佐一会血溅当场。
这背后之人深谙权术之道,也知晓如何拿捏人性。
陈翎沉声道,“太医呢”
启善应道,“老奴再让人去催”
等太医来,禁军随同将人抬了下去,殿中,御史台官吏各个眼中含泪,群情激奋,带头之人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天下清明,吴大人时时挂在口中一句便是天子贤明,洞察朝中,体察民心,御史台无本可参,乃朝中幸事,百姓幸事。如今吴大人却在朝中死谏,何等悲壮作为监察御史,吴大人没错,是有人在朝中混淆视听,微臣恳请陛下秉公处理,彻查此事”
言罢,叩首不起
身后的御史台官吏皆叩首,“恳请陛下秉公处理,彻查此事”
既而有更多朝臣纷纷附近,“恳请陛下秉公处理,彻查此事”
方四平拢眉,这是将天子逼到不得不动大理寺和平南侯府
方四伏心中唏嘘,没这么简单,这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