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明叹了一口气,悄悄看一眼林满慧“到底是亲戚,他们这样我爸妈也于心不忍。”
吴婶的爱人在食堂工作,油水足,吃得胖乎乎的。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拍了一下大腿,夸张地说“林厂长、杨主席就是觉悟高”
林嘉明从辫梢上扯下绸花,平展开来成为一尺长、一寸宽的绸带,水漾漾的红色在阳光下如映山红一般灿烂。
她拿着水红绸带在林满慧眼前晃了晃“满慧,你别偷懒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绸带吗我把它送你,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去劝劝你哥吧”
吴婶被这一抹艳红吸引,伸出手摸了摸绸带,粗粝的指腹在光滑的缎面勾下一根丝线,吓得她慌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说“唉呀,婶儿是个干粗活的,手糙得很,对不住了。”
林嘉明脸颊抖了抖,忍着心疼,故作大方地说“没事,劳动最光荣嘛,手粗怕什么。”
吴婶谄媚笑道“还是嘉明心善,知道劳动光荣。不像有些人,娇气得很,家里活什么都不做,哥哥们打架也不知道劝,还一天到晚哭哭啼啼。”说完,她斜了林满慧一眼。
绸带在脸上拂过,光滑冰冷。林满慧像丧失了听觉、视觉的人一般,依然闭着眼睛晒太阳。
林满慧曾经是基地最忙碌的人灌溉庄园、催生植物、对抗丧尸一刻都没有休息,却没有换来尊重,只有利用与欺骗。
亲眼见证过末世那些阴暗勾当之后,吴婶的指桑骂槐、林嘉明的故意炫耀对此刻的林满慧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重回和平年代,一切都不如修炼异能、调理身体重要。
吴婶转头看到林满慧没反应,脸色变得难看,嗤笑一声,走到晾衣绳边,拿起木桶中的湿衣服,故意重重地抖动衣服,发出“刷刷”的声响。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林满慧依然没有反应,她在试图重新抓住身边游离的绿色小光点。
吴婶被她那一幅当她说话是放屁的懒散模样激怒,大声骂道“小的克死爹妈,大的打架闹事,跟这样的人家做邻居,真是倒霉”
林嘉明看了林满慧一眼,见她脸上毫无波动,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心中更是疑惑,拉了拉林满慧的衣角,柔声道“满慧,吴婶没有恶意的,你别难过。”
林满慧终于睁开了眼睛“难过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管她嚼什么咀”
吴婶一听,重重地将手中湿漉漉的衣服甩回桶中,叉着腰就骂“林家老六,你今天胆子蛮大咧,敢和我顶嘴,信不信我”
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从后面窜了过来。
“咣”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抬腿将木桶踢出去老远,里面的湿衣服被甩出去,沾了一地的黄泥巴。
吴婶“嗷”地一声喊,正要骂人,却对上一双狼一般凶狠的眼睛,吓得后退两步“林景严,你发什么神经病”
林景严指着她就骂“再让我看到你骂我小妹,小心我弄死你家那小土狗”
一直围着吴婶摇尾巴的白色小胖狗被吓得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呜咽之音,一副惊恐的模样。
吴婶气得浑身直哆嗦,拉着林嘉明的手开始号啕“嘉明呐,你可看到了,林家这几个太欺负人了”
林嘉明被她抓得手疼,有点尴尬随便应付了几句,眼睛却一直审慎地盯着林满慧。
林满慧依然坐在竹椅中没有起身,看着自己的五哥林景严疾步如飞,冲进屋里抄起一根木棍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