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对着镜子,双眼却没有任何的光彩,在每一次葛德文触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轻颤。
但她没有拒绝葛德文为她梳头,因为就算她想要自己梳头,她也做不到。
因为
她没有手指。
两只手,十根手指贴着手心的位置被人切断,曾经流着鲜血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甚至连八横都没有,变成了和肉一样的样色,仿佛她曾经就没有那十根手指一样。
女人最后一缕头发也被梳好后,葛德文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轻声问道“你只穿这一点,会不会冷”
见妻子没有回答,葛德文沉默了一下,从旁边取过一件白色带着白色皮毛的披风披在妻子的身上。
最终葛德文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年前的一天。
妻子的手指被残忍的暴徒用刀砍断,还被割掉了舌头,当他匆匆赶回来再见心爱的妻子的时候,妻子见到他就瑟瑟发抖,完全不要他靠近。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安慰妻子之外,儿子的失踪对他更是致命的打击,可作为男人,他知道他不能颓废下去,他要做的是抓住那个伤害妻子的人,寻找他们的孩子,可是
几年过去了,暴徒没有找到,孩子也没有。
甚至时候他半夜醒来的时候会看见妻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冰冷,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妻子的恨意,那种感觉如同刀绞一样刺痛他的心脏。
葛德文揉了揉自己脑门,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原本幸福的家庭会变成这样。
“睡吧。”
半小时后,葛德文起身下床,将妻子扶到床上,为妻子盖上被子,这才躺倒在床上。
葛德文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最终闭上了眼睛。
“父亲,我会骑马了”庄园内,不到十岁的儿子骑着小马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的小比利真棒,竟然已经学会骑马了,你以后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魔纹骑士,当然还会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梦中葛德文将儿子从马背上抱下来,蹲身,食指弯曲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头。
“嘿嘿。”小男孩笑着。
这时候一名漂亮的妇人穿着长裙走过来,“亲爱的,我说过多少次了,比利还小,他不应该骑马,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葛德文解释着,小男孩儿则帮着父亲说话,女人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摊手道“真是那你们没办法”
女人说完,视线对上站在不远处地另一个葛德文,一个双鬓斑白的葛德文,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完成月牙,甜极了。
老年的葛德文露出一个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对着远处的女人伸手,可梦境碎裂了,他抓了空。
又是这个梦,即便知道是梦,他也还是舍不得。
梦的画面消失,时间一下转到了黄昏时分,天边的向下坠落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
自己正坐在马背上。
葛德文骑着马,赶到了家中,冲进自己的庄园。
动作很快,很快。
再快一点,快一点
一定能救下翠丝特,一定可以的。
葛德文一边跑一边在心中默念,可是当他上楼,看见的依旧是倒在血泊中的妻子。
葛德文捂着嘴巴,他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滴落在染血的毛毯上。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能早一点回家,为什么那天偏偏有事,如果不是他不在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葛德文跪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一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