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魔般,一遍遍描摹女孩的眉眼。
大概是他的视线放肆了些,似乎有感应般,裴恬突然抬起眼,朝他的方向看来。
还未等她看过来,陆池舟已经跑出了宴会厅。
狼狈又不堪地落荒而逃。
陆池舟在站在君泽酒店外站了很久。
街道上的车流川流不息,君泽酒店灯火通明,繁华一如当初。
而裴恬,切切实实是这座鎏金宫殿里的公主。
从未有一刻,让陆池舟如此清晰地明白了何谓阶级差距。
当晚,陆池舟便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他做到了曾对裴言之说过的那样,不到合适的时候,绝不出现在她面前。
也做到了和裴恬说的。
他会看着她长大。
那次之后,陆池舟是真切地知道,他的心理状态出现了问题。
他对于名利和权利的渴望,到了一种出格的地步。
陆池舟终于重新找到了凯文。
他和他说,他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凯文笑着点头。
之后,凯文开始给他催眠。
陆池舟也终于,拥有了几次正常的睡眠。
只不过,他还是会做梦。
梦境里依旧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有他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有吞了安眠药的母亲,有面目狰狞的陆枫,还有交了男朋友的裴恬。
他们有的笑,有的哭,一同在他脑海奏鸣,如同掉落无边地狱。
陆池舟会经常满身冷汗地惊醒。
随后看见在一边的凯文。
在接受治疗前,陆池舟曾将一切简略地告诉过凯文。
他很清楚他的梦。
但陆池舟是个自我意识很盛的人,一般的心里干预很难对他产生效果,便是最深层的催眠起的效力都不大。
好在,他同时是个自我调节力极强的人。
在有过几次能够入眠的经历后,陆池舟的失眠症状得到改善。
尽管,那些梦魇始终缠着他未放。
到后头,陆池舟甚至开始适应这种噩梦带过来的心悸感。
因为。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了。
在旧金山的五年,陆池舟有时觉得很快,有时又觉,慢得让他心慌。
若说快,大概是在心无旁骛地工作时。
来旧金山的第二年,陆池舟有了创业的想法。
他清晰地明白,自己的目标不是给别人打工。所幸,他还有钱财,还能有起家的可能。
陆池舟曾几夜未合眼,曾因来不及吃饭生生因胃病熬进了医院,更曾因决策失误差点血本无归。
他必须用工作填满野心,用工作挤占所有可能闲暇下来的时间。
春去秋来。
有时候,陆池舟甚至分不清到底这般度过了多少了日月。
只觉,时间为什么能这么慢。他给自己定了界限,每年只能回国看她一次。
陆池舟数着日子,在每年的五月底回国。
只看一眼,便离开。
在旧金山的第三年。
这年,裴恬十八岁了,也在这时候,她即将参加高考。
陆池舟这次在国内逗留了八天。
从六月一号到八号。
今年,裴恬的生日宴随着高考,挪到了八号晚上。
因为开心,她宴请了很多很多人。
也是在这天。
陆池舟看到了玫瑰初绽的模样。
那天,裴恬做了盘发,还穿上了旗袍,胸丰腰细,身姿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