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后,奥斯维德神父、克劳德管家和艾伦沃克跪成了一排。
层层厚重帷帘遮挡住柱子上的烛台,屋子里显得阴暗又逼仄,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更让人喘不过气的是屋子里的气氛。
这三人已经在陆瑶身后跪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一切只因一件事,郡南出现了黑死病。
而陆瑶执意要前往郡南。
“您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克劳德管家双眸里都是熬出来的血丝,连日奔波下,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但是此时,他不敢不继续劝阻他的那位公爵。
他知道这位公爵是如何地坚定,亦或者是,固执。
说她也不算污蔑。
从那个血夜开始,他们就像她手里的矛,她要他们指往哪里,他们就必须指往哪里,他们也愿意指往哪里。
他们信奉她宛若神明,或者是,她就是他们的神明
能听从她的意志,是他们的荣耀
而之后的一切也证明了,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神迹,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为他们打开了前所未有的新世界大门,很多时候,那些决定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被他们看懂,而每一次看懂,他们都只能再次发自内心赞美她的伟大。
就如古斯塔夫整日里念叨的,也许她本就是神明转世而不自知
奥斯维德神父在各处播撒那些言论的种子的时候,心中未尝不是这么想的。
他说的就是他心中最真挚的回声
但是此刻此时此刻
即使她智慧英明若神明,即使她真的是神明转世,他们也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那可是黑死病那是神罚,是天谴
在黑死病面前,连教会也黯然失色。
他们不能赌,也不敢赌。
失去了老霍顿公爵,他们会痛苦会惭愧会悲伤,但是失去了她,那他们就再也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君子不立危墙,您不能这么不珍惜您的性命只是死去一两个平民算什么如果失去您,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损失这个世界将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得不到您的恩泽而死”奥斯维德神父惨然道。
克劳德管家声声嘶哑“您活着,就什么都有,一旦您陷入危险,那霍格斯郡这些刚刚获得新生活的人又能维持多久现状”
“公爵,”艾伦沃克持着他那把大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瑶,“我敢保证,如果您病死,我会立刻马上带着荣耀骑士团和我手下的士兵从霍格斯郡撤离,到时候霍格斯郡就是一盘人人都能啃一口的待宰羔羊。”
“你敢”陆瑶随手将手边一只橘子扔了出去。
橘子砸中厚重的窗帘,被弹了回来,最后慢慢滚到了艾伦沃克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