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五年,阳春三月。
江北豪族孙家的正厅里,一群本地豪族正坐在一起,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
等仆人为座上的人都换了三盏茶了,外面终于有人风尘仆仆地大步走过前廊和照壁,进屋里来了。
满座皆起,坐在首位上的孙家照更是连忙起身,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朝人招呼“杨公请上座”
“哎,不必了。”杨商与一摆手,在他下手坐下,拿起茶吃了一盏解了渴,才皱着眉头道“别看我了,我这也没成。”
听完他的话,屋子里的人顿时苦起了脸,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孙家照沉着脸在上首沉默了一阵,忽然一拍桌子,恨声道“既然是她不给我们活路,那也就休怪我们不给活路了”
“我一开始就说,那王若彩狼子野心,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场一人扶着额头道,“让女人当什么刺史,这简直是千古奇闻滑天下之大稽也就是王家,仗着自己扶持南帝,做得出这种勾当”
“我就不信他王家敢把自己家的匿户分出来给朝廷”
“王若彩这是柿子挑软的捏看着我们主动投降,觉得我们肯定示弱,以为我们怕了她了老子怕她”说话的人扔了手里的杯子,冷笑“一个妇人而已出身王家又怎么样到了江北,别说是王家,就是皇帝,也要让老子三分”
“对我们不能再让王家这么嚣张跋扈下去了”
“仗着出身好,简直为所欲为了妈的敢掀老子的匿户,老子头皮都给你掀过来”
“诸位,”孙家照站起来挥挥手,“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王刺史的使者到来,我等一致对抗任何一家都不能让她看,如此,法不责众,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郡公说得有理。我们单独一家对抗不了王家,但是我们所有人联合起来,难道还怕她吗”
这时,席间有人低声道“这诸位此话难道当真”
“你是何意难道对郡公的决定有什么不满”有人当即不悦地回头。
“不是不是,”这人连忙摆手,解释道“说是法不责众,可我们都知道,那王刺史能够纵横江北,靠的可不单单是她王家的权势,更是靠她手里的十万大军啊听说她手下有个姓扈的将军,勇猛无比,战无不胜,若是我们惹恼了她,她真叫那扈将军来打我们怎么办”
“这”
“我们可是正经投靠了她的,无冤无仇的,不过是想抵抗些政令,难道她真敢出兵打我们我们可有这么多人啊”
“王家难道跋扈至此吗”
“也是,听说王家的军队在南边更加嚣张,说打谁就打谁了。”
“可我们都在江北啊。”
“江北更糟糕了,王若彩的大军专门在江北横行这可如何是好”
席间一时议论纷纷,被这人点透大家的自我安慰,大家都慌了。
这是,还是那位一开始被众人赋予重任的杨商与忽然说话了“诸位,大家还记得前阵子有人抱怨,说山里忽然来了一堆索求无度的野匪的事吗”
“唉,杨公,你不提还好,一提我更头疼了。我们家上个月刚交完钱粮,可他下个月又要来了。打也打不过,我们一派人追击他就跑进山里了。好在他们不怎么伤人性命,专为求财而来。”
“我们家是这个月,唉”有人重重地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