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树影浮动,与高楼之上的落寞光景遥相映衬。
城市的后半夜长寂,锈迹斑驳的路灯迎在闷燥的热风中,垂下的深色斜杠往前延伸,没入不见尽头的小道里。
交谈到这儿就戛然而止,没更多的了。
揉皱的被子最终还是掉落地上,堆在床脚,叠成乱糟糟的一团。
纪岑安平躺,沉进过往的浪潮里,久久缓不过来。
曾经种种,后事种种。
那会儿就没分清的隔阂终于摇摇欲坠,横亘其中的高墙分崩离析,猝然坍塌,只余一地不堪的狼藉。
南迦蒙住纪岑安的双眼,手盖上去。
纪岑安张张唇,湿润的浊气传渡给对方。
这晚亲了许多次,那不是最后一次。
纪岑安又扣住南迦的手,所有无力的迟来回应都化作虚妄,然后生出一股子拧巴的执念。
南迦顺着,都依从,也彻彻底底的,归属于这人。
她唤她“纪岑安。”
没有应答,又再是患得患失地抱着,耳边细细低吟“纪岑安”
她是她的。
从来都是,一直都是。
那个卑劣无耻的人早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抹不掉,无法消散,渐渐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恨意是不可自控的念想,食髓知味的爱与欲也是。
不过一念之间。
当年人去楼空的住处落灰,属于纪岑安的房子上了锁,一道大门高高伫立。
到后来,上锁的门解开,但已然换了新的房主。
很多东西表面没变,可内里早就大不一样。
像桌上放久了的果子,外表鲜艳完好,其实表皮之下已经被侵蚀,正在瓦解腐烂。
勾起南迦的脸,纪岑安低低说“看着我。”
南迦仰头,深沉的眸子片刻失神。
天儿降温了,渐渐起了薄雾。
高楼外的墙体染上潮湿,如白纱的水汽升起,笼罩在四周,越来越浓重,直至吞没旁边的大楼,吃掉一大半。
江水波澜平平,翻腾的浪较小,离得远听不见那边的响动,只能瞧见朦胧昏色里的隐约外形,以及粼粼的波光。
纪岑安捏着南迦的喉颈,用指腹磨了磨,扼住南迦的致命脆弱。
强硬而不失温和,既如当年一般,掌控欲十足,又护着南迦,拢她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