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魏晶靖喊道。
不,我不是你的诗华。
不,我不是你的妈妈。
一夜又一夜,那天花板在晦暗中无限延伸,她迷失于其中,仿佛再也找不到尽头。有时她会因为疲倦而陷入短暂的睡眠,片刻后又会从梦中惊醒,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她周围的亲人朋友说她变了。脾气变古怪了,情商变低了,不那么八面玲珑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每当他们开口说出一句“你变了”,她就有一种被推入无尽悬崖的窒息感。
在痛苦中,她曾经尝试着对心理医生倾诉,但医生却委婉地表示这可能是抑郁引起的记忆障碍,建议她按时服药。
她被诊断为重度抑郁。每天都要吃药,但她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她依然在每夜每夜地失眠。
魏鸿卓在最初经常会尝试与她沟通,但她那时已经无法忍受他的接近,哪怕是他关切的问候,也会让她痛苦万分。这场婚姻已被他人窃取,所有的憧憬所有的甜蜜都灰飞烟灭。
她又变成了那只焦灼的小狗,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的感受传达给他人。
他们婚前对彼此了解不多,她的理智知道这并非是魏鸿卓的错,她的心理却在抗拒着这已经无法复原的婚姻。在最初几年每次只要魏鸿卓靠近她,她就会止不住地呼吸困难甚至情绪崩溃。在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然后他们分居了。
为了家族,他们无法离婚。
此外,他们还有一个晶靖。
在决定分居时,盛诗华有一种异样的轻松感。
但晶靖说“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这让她始料未及,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晶靖。
看着晶靖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瞳,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把你还是跟爸爸这句话说出口。
她们住在了一起。可晶靖就是一根刺,每每看到她,都在提醒着她被他人强占身体窃取人生的过往,让她时时处在自己的人生可能会被再度被强占的阴影之下。因为害怕,她不敢面对她。因为痛苦,她无法把她当做她的女儿。她给予了晶靖所有一切能满足的物质需求,但她无法再给予她想要的,来自妈妈的爱。
她做不到。
她是她现实的噩梦。
她是她摆脱不了的责任。
她是我的女儿,她来自我的血肉。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他人意志的产物。
那个怪物在地上愤怒地咆哮着,然后它爬了起来,对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真奇怪啊。
晶靖明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却依然能在第一眼感觉到这是晶靖。
这就是母女血肉相连的关系吗
母女她不觉苦笑。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魏鸿卓喊道“小心”
怪物扑了过来。
盛诗华挽起战斧,横着砍了过去。但这次怪物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扭开,双爪击出。她感到肩上一阵刺痛,她被抓伤了。怪物又是一击,这次她旋转翻身躲开,战斧划出了明亮的火焰,直接砍中了它的身体。它发出了不知是愤怒还是疼痛的嚎叫,后退跳开。
这时她看到自己的伤口在随着蓝光缓缓愈合。她身后的魏鸿卓正给她治疗。
太菜了,就加了这么点血。
怪物愤怒地捶打着地面。而后,异像发生了。
一些黑色的烟雾在怪物的身边聚集,很快就把怪物包裹于其中,而后黑色的烟雾变得越来越多,凝聚成不规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