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是个很坚强的人,可这一瞬,贺予能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紧接着,有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贺予肩头。
“谢谢你。”
他听到谢清呈微沙哑的声音,在他的鬓间,在他的心里。
“谢谢你,小鬼。”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这一年除夕前夜,谢清呈在忙完准备过节的东西之后,在写字台前坐下来,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桌面台式电脑是他和贺予共用的,贺予前几天为了以防万一,从自己的笔记本里拷贝了很多东西到这台主机上来,但都还没来得及整理过,乱七八糟全部丢在文件夹里。
这会儿贺予正在和谢雪通电话,谢清呈本来是让他打过去和谢雪说年夜饭聚餐的事儿,结果两人不知怎么的,又因为谢雪即将到来的第二个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吵了起来。
“谢燃燃不允许,谢晚晚也不行,谢茫和谢熄都不可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看什么小说这个孩子是跟你们家姓的,你最好给我严肃点”贺予怒气冲冲地在电话里对谢雪吼道。
谢雪好像说了句“那你想啊,你能想到什么好的。”
贺予咳了咳,忽然客气了起来,正色道“那,那还不如叫谢喜予。”
谢雪的声音冲破手机,气得都飙方言了“侬脑子瓦特啦谢喜予我看叫谢揍予算了滚去写你的寒假作业吧册那”
谢清呈对他们俩吵架已经见怪不怪了,叹了口气,挺淡定地端着热咖啡又喝了一口。
由着他们吵,反正谢雪和卫冬恒最后都是愿意听他的,贺予更不用说了。而他早就想好了,不管是儿是女,他给了那孩子一个很好的名字
谢慈舟。
纪念那个如苦海之舟一样,一生救过无数人的长者,纪念那个在他的父母离开后,救了他,救了谢家,也在冥冥中救了贺予的老人。如果没有秦慈岩一家人,他和贺予,甚至谢雪,或许都已经不在世上了。所以他觉得那个孩子应该叫慈舟,秦慈岩的慈,舟舟的舟,曾经秦慈岩视他为子,如今他会照拂着另一个舟舟健康快乐地长大。
慈舟二字,有慈悲,慈心,如慈航普度,但愿上一辈人留下的善意,可以始终贯穿那个孩子的人生。
愿待人以慈,也愿人以慈待。
这是谢清呈给予未出世的小家伙,最美好的祝福。
窗外正在瓢雪,不久前装点过的圣诞树还在雪地里闪耀着它满身的彩球和灯串,生着融融炉火的复古老式壁炉边,橘色的焰光已快活地照亮了北欧式矮茶几上搁着的剪了一半的新春窗花红纸。
在这惬意放松又吵闹的气氛中,谢清呈懒洋洋地打开贺予的拷贝在桌面的文档,打算帮着贺予整理一下那些东西,他看那里面资料挺多的,至少他可以先给贺予分个类。
摄影相关。
编导相关。
投资相关。
美育私人病院相关。
谢清呈用电脑排序,很快地给那些文件做了个大致的分门别类,导入都很顺利,贺予的资料标题都挺明白的,什么“xxx影视鉴赏”,“xxx竞标报表”,直到鼠标停在一个ord文件上。
那个文件没有名字,就叫系统默认的新建文本,但是以文档的体量而言,已算是个大文档,字数估计得有上百万。
创建时间是两年多以前。
自己“死”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