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看他的眼神很冷,带着克制不住的厌恶,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不由得茫然“姐姐”
“你怎么来了”
花向晚逼着自己转头,转身往店里走去。
她不该迁怒谢长寂,这是她自己的事,本与他无关。
听她问话,谢长寂收起方才那瞬间难受,想着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跟在花向晚身后“听说姐姐出来散心,我就跟过来了。”
“我散心,你不该跟着。”
花向晚冷声开口,谢长寂察觉她与平日不同,想着她是心情不好,只道“那我不说话,我就只跟着姐姐,肯定不打扰。”
花向晚回头还想赶人,但看着谢长寂那双清澈茫然的眼,一时又有些说不出来。
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抿紧唇,心中无处发泄。
与两百年后的谢长寂没关系,与十七岁的谢长寂更没关系,她又怎么能将心中埋怨发泄向无关的人
她克制住情绪,扭头转到店铺。
明日要再见沈逸尘,就算是画中,她也想好好相见。
他活着时,她从不曾好好对待他。
没有多花过一分心思,没有过给过一点时间,等他走时,她才发现,这是多大的遗憾。
她认认真真买了几件新衣服,又去搭配了簪子、首饰,甚至买了胭脂水粉眉笔
等到大街上灯都暗了,终于才回去。
谢长寂不敢说话,就安静跟在后面付钱、提东西,等回到小院,谢长寂放下东西,想像之前一样洗漱后同她一起睡下,就听她突然开口“你去隔壁。”
谢长寂一愣,他茫然看着花向晚,花向晚坐在梳妆台卸了发饰,平和道“现在已经不在修炼密境,你我男女有隔,你伤也好了,不需要我照顾,去隔壁睡吧。”
听着这话,倒也没什么错。
可谢长寂就觉得不对,他心里又酸又疼,但也不敢多说,只道“姐姐不在,我心里害怕,我守着姐姐不可以吗”
“不可以。”
花向晚背对着他“你又不是小孩子,守着我做什么”
谢长寂不说话,他低着头,好久,他才询问“是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做错什么,”花向晚站起来,把谢长寂推出门外,抬眼看他,“之前本来就是特殊,现在,才是理当如此。”
说着,她“砰”一声关上大门。
谢长寂站在门口,心口闷得难受。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安慰自己是花向晚心情不好,这才去了隔壁。
到隔壁后,他在床上辗转反侧。
习惯了和花向晚相伴,他一个人根本睡不着,浑浑噩噩一直到凌晨,终于才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睡了。
可睡下他就做梦,梦里有个男子,一身水蓝色银纹长衫,带着一个白玉面具,面具上绘着金色莲花,眼神气质极为温和。
花向晚还是少女模样,她挽着对方,仰头和对方说着话,眼神里全是依赖。
他就跟在后面,静静陪着他们走过花灯长街,走过阡陌小巷。
最后是在一个小酒馆里,他从楼上下去,想去找她,就看她醉着酒,认真看着那个青年。
“以后我再也不出来了,我再也不喜欢人,不想嫁给谁,我就同你一直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
青年眼里落满她的影子“我永远陪着阿晚。”
那一刻,他遥遥站着,看着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他好像是多余的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其实理智让他走,告诉他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看见她倒在桌面,青年抬手去抚她的头发,他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青年的手,冷声开口“别碰她。”
青年疑惑抬头“谢道君”
谢长寂不说话,他扭头看着桌面喝醉了的花向晚,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打横抱起,送进楼上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