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薰儿好奇道“你被打了”
顾淮川道“慕天和慕晴同龄,小我三岁,不过五岁的小孩,拳脚都没练开,就拼一股劲,半个帮手都没带,赤手空拳冲到我院子里,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颜薰儿没忍住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顾淮川差点沉进温馨的回忆中,颜薰儿的话像是提醒,让他心中悬在半空将坠未坠的大石轰然落下,坠进深海,激起浪花,久久难平,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语气间打着颤,“哪有什么后来,自从西渐横死,兄长荡平北离皇宫,两族彻底决裂,我和慕晴年少时感情再好都作罢了,我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西渐惨死,看到九哥的愤怒,看到兄长满身是血执着断剑从风月阁杀出来时的滔天戾气。”
“那年兄长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排除重重阻力接我回来,走的那天早上下着春雨,马车停在门外,慕晴在屋里跟我道别后又跟到院子,我出门,站在门口劝她进去,她犹豫好久没有跟出来,用小女孩自以为体面的方式先关了门,我转身上了马车,都能猜到她一定趴在门上哭。”
“薰儿,仇恨会劈天裂地,顷刻之间便让我和她隔了万丈深渊,我以为我能跨过去,只是时间问题,怪我,我没有尽力。那天我从马车上跑下来,在她门口像面壁一样站了半个时辰才走,竟是此生最后一次为她回头了。”
虽然故事只有寥寥几句,但逝者含恨,生者更甚,凡人哪能做到置之度外,感情画在族亲悲剧的布景板上,注定了难得圆满。
颜薰儿安慰道“你虽然没娶她,但慕晴这四年确实好好住在这浮生殿里,从吃穿用度到仆从数量一概不少,你愿意接受和亲要求接她过来,还安置在了皇亲才能住的皇宫宫殿,也是为了保护她吧而且按照九王爷的脾气,怎么也不会答应让她进宫,一定也是你从中周旋的。你是尽过力的,做了那么多义务之外的事已是不易,公主已死,结局已定,你何必纠结做多做少,对错与否呢”
顾淮川的嗓音更沉了几分,无奈道“如何才能这般坦然啊。”
“想开些,无所求。”
“无所求。那我问你,感情之上,何谓无所求”
颜薰儿轻咬下唇,略微思索一番道“如我爱慕齐王,唯一会让我开心的就是他好,他如何看我不重要,我是否有幸得到青睐更不重要。他娶后娶妃不影响,伤我杀我都不影响,我既喜欢,他便万事值得,换了任何人,不如他的,我定是做不到这般哎呀,不小心说跑偏了,抱歉。”
顾淮川低下头,看着木盒的双眸似乎清明了些,又似乎更加晦暗,这几年来,他舍不得伤害慕晴,却幼稚的扮演着花花公子的形象,希望和她划清界限又希望看她吃醋生气,希望她和自己吵架却又不敢见她。她忍了四年,唯一一次将生气表现出来,却是和他永别了,他想要的太多,又介意的太多,怎么能懂颜薰儿那种无私无求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