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秒,有声音传来。
“吓得跟小虾米一样。”
雪郁惊魂甫定,眼里浮出蒙蒙水光,他慢吞吞睁开眼,看到林白悦咧开唇角冷嘲。
在他后面,树桩上多出个动物,被箭捅穿身体的野兔四肢还在痉挛,心脏口蔓出血水,一点点沾染附近灰棕的毛发。
刚刚是在捕兔子
雪郁摁着两边的湿土,指尖一个劲打颤,濒死的感受还没完全散去,让他脸色看起来白得慌。
林白悦从雪郁身上收回目光,拎了拎肩膀上装着猎具的箩筐,迈开步子,意欲往野兔那边走,看那兔子肥瘦均匀,运气好应该能卖上十银币。
十银币是什么概念,丢到富人城的街上,都没有人稀得捡,但在贫民窟,有十银币能吃好几天的饭。
如果不是雪郁以势欺人打压他,强行把他送进贫民窟当奴隶,林白悦现在还是对十银币嗤之以鼻的一员。
想到这儿,林白悦脸上杀意腾起,他忍了忍,继续往前走。
雪郁原本在拍裤腿上的泥,见他过来,忽然手忙脚乱地叫住他。
“等等。”
“你先别动。”
正要去收捕获成果的英俊猎人停住,撇过目光,看向坐在地上即使脏成小泥球也掩不住漂亮的雪郁,眉梢漫不经心挑起,等他说下文,看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雪郁似乎有点怕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做了几秒心理建设,才鼓起了勇气。
雪郁抿住嘴巴,沾着泥巴的手指,指了指林白悦脚下被压扁的东西,低声开口“你踩到我蘑菇了。”
他垂下眼睛,还作了补充“我摘了好久”
也不是多喜欢吃蘑菇。
是他等会还要交差,如果数量不够多,说不定宁尧又会起杀心。
林白悦“”
林白悦表情复杂,在雪郁委屈仰起的目光中,把靴子从蘑菇上面挪开,他又高又重,滚落的蘑菇被他踩坏了好几个,皱巴得不能看。
雪郁当然也不敢指责他不看路,垂落眼睛,满身泥巴地站了起来。
没去管衣服上的泥,先是弯腰,把蘑菇捡起放回篮子里。
他手没那么大,一次只能捡三四个,林白悦把兔子扔到箩筐回头一看,眼皮突跳,恍惚以为是他把人弄成这可怜样子的。
抹掉掌心里的兔子血,林白悦也捡了几个扔到篮子里,有了他的帮忙,雪郁两三下就把掉出去的蘑菇全捡了回来。
他抱起装着满当当蘑菇的篮子,小声和男人道谢“谢谢。”
林白悦顶了顶腮边,感觉不太对,他是不是对这小皇子太和颜悦色了
贫民窟的日子不好过,早起贪黑卖猎货,攒到钱却要在年终全部上交的滋味儿更不好受,他被当成没有人性和尊严的奴役,无尽地被压榨劳动力。
他敢肯定,他是恨雪郁的。
两个月来,他晚上做梦都做了十几种将雪郁杀死的方式。
但现在不一样雪郁和以前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他不太好下手。
林白悦舌尖在腔壁刮扫一圈,又落回原处“你在哪儿住”
雪郁轻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