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难得有这么热闹的事,百姓们饭也不吃了,一路就跟着走,一直跟到了知州衙门前。衙门前,已经摆好了让他们受刑的宽凳,人只消趴在上头,板子便会一下又一下地朝着腰臀而去。
这群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又被关了大半夜,然后天明了又被拉出去游街,接受大家的指指点点。这会儿五板子下来,他们身心接连受创,一个个都绷不住了,被打得鬼哭狼嚎起来。
人群中,有一个小个子男人一脸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骇然不已。其他人只知道他们是因为犯禁夜行才获罪的,可他却清楚,这是那位知州大人给他们的警告。昨天他躲在大通粮铺里,透过缝隙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巡街的时候发现的,而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埋伏在了这里,就等着这群人自投罗网。
那位知州大人一定知道他们的用意了,甚至有可能他们一开始在丰收粮铺买米时就暴露了。现在人赃并获,米被重新送入粮铺中,人被拉出去游街又挨了打,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边,江淼看着铺子里满满当当的大米,嘴巴一咧,想倒买倒卖,那得看看他答不答应。他本来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不料他们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更可恨的是,江淼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黄牛,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那家粮铺派来的。他们果然不是什么善茬,粮铺不过才开张一两天,就想出了这么猥琐的办法。
不过,今天杀了鸡后,那些猴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今天的账面十分正常,来买粮的都是听到消息从乡下赶来的老百姓。乡下离州城比较远,来一次要是只能买五升的话未免有些少了。江淼想了想,把五升划去,改为两斗,让人贴了出去。
知道消息的百姓们很高兴,他们刚刚还叹息人来少了,没想到转眼间就变了。心情愉快的百姓们购买欲很强,几乎每个人都买了两斗,到时候回到村里各家再分点。
除了买粮的,卖山货的这边也很热闹,排的队伍不比买粮这边少。他们听说这边卖山货不是单单论斤称的,而是分出上中下三品,按不同的价格给,到手的钱是以前的几倍至十几倍不止。
已经卖过一次的十分淡定,还没卖过的则从队伍里探头踮脚去看,想看看这边的收购方式是不是真如外面说的一样。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直到铜钱入了口袋,沉甸甸地放在胸前,众人才相信这不是骗局。
对于卖山货得来的钱,百姓们觉得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买买买。此时已是十二月,再有个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往年没什么钱便罢了,现在兜里有了钱,不花出去他们不甘心。不然哪天米价又涨了怎么办
除了买大米,街道上的其他铺子也依次被这些赚了钱的客人光顾,原本半死不活的街市,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机,一切都活了起来。
给沧州带来这般变化的人此刻正坐在粮铺后院的一间房子里对账。这几天,他们已经收购了各种品相的山货共两千多斤。别看每次只是几百文,一来二去他们也花了不少银两。
“陈管事,你们今天就从沧州出发,到梁京时正是京城百姓们购置年货的日子。往年这会儿东西都是供不应求的,咱们这批山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江淼大致算了算价钱,心里兴奋起来。
陈管事点点头“是啊,往年这会已经没有商队入京了,咱们回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