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一怔,道“是谁”
许博冷笑两声,骂道“我读书少,但是你们府上的事我还是知道的,瑚哥儿生前来看我的时候,也跟我说过家里的情况。二房的贾二爷,名字是珂,珂是一种像玉的石头,可不是玉,他今年又正好五岁,还是六岁,总之就这个年纪,我说的是不是
你们以为我家就剩几个人了,攀不上你们这样的人家,因此人死了,我们
也不敢出声还是怎的你们不给我苦命的外甥公道,不给我苦命的妹妹公道,大不了我舍了这条烂命,也要去写状纸告你们去,让我看看,你们国公府当真能一手遮天么”
赖大沉下脸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真是珂二爷,难道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会不管吗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先给太太说一声,等老太太和老爷回来了,再由他们做决断。”
“等一下,”金九龄淡淡道,“只这些指缝里的石子,还远远不够当证据的,赖管家,你既是贵府的管家,对贵府的一草一木应该都很熟悉,你认得出这些石子原先应该摆在哪里吗”
赖大道“这些石子应该是湖边和正房前面的假山之间的那条碎石子小道上的,瑚大爷平日跟着大老爷住在隔壁的院里,每天早上来老太太这儿请安吃饭,今天早上也是这样,瑚大爷过来的时候,是他房里的袖宁跟着他的,大伙在荣禧堂吃完饭,袖宁忽然肚子疼,瑚大爷就甩开她自己走了。
再后来袖宁找不到他,以为瑚大爷已经回去了,就一个人回了大老爷院里,听说瑚大爷没回去,那混帐东西以为瑚大爷是来找珠大爷和珂二爷说话了,就没过来找人。”
金九龄道“那条小道平时没人走吗”
赖大道“除非去湖边欣赏风景,不然很少有人绕远道走那里。”
金九龄道“那个第一个发现贾大爷尸体的琥珀为什么会到湖边去”
赖大解释道“琥珀是先去公中取了人参,然后再去太太房里,走湖边的路反而是抄近道了。”
金九龄点点头,道“咱们去那条小道看看吧。”
赖大道好,跟着金九龄离开贾瑚停尸的屋子。
金九龄等周围没人了,道“赖管家,不知刚才贾大爷身边的人是哪一位”
赖大道“是许姨娘的兄长,从前就是个在街上耍把式的,原先看着人虽然没什么学问,但为人处事还好,后来迷上了赌博,活脱脱不成人形了。瑚大爷活着的时候,他就上门找瑚大爷要过好多次钱,瑚大爷不给,立马就能躺在地上撒泼,现在倒装的骨肉情深了。”
金九龄微微一笑,道“是吗我刚才听他说话,只当
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还在心里惭愧怎么就以貌取人了。”
赖大一怔,道“金爷这话怎么说”
金九龄道“赖管家一会儿可以亲自出门,到天桥底下找那些卖艺的人,挨个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珂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赖大道“可不是,刚刚他还冤枉我,其实我刚才哪想起珂二爷的珂是什么意思了。”顿了顿,道“金爷的意思是,他有问题”
金九龄道“不好说,也没准儿他从前就打听过贾二爷名字的含义。”
赖大就不说话了。
但是他虽然面上安静了,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好好的,那老小子打听贾珂的名字含义做什么再怎么样,瑚大爷是大房的,珂二爷是二房的,珂二爷还不是珠大爷,能碍得着瑚大爷什么事
在他们身后,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柳无眉的心情实在不愉快。
她虽然为了偷听金九龄分析案情,比贾府其他出来找贾珂的人出来的晚,但她想要找到贾珂的心却比他们迫切很多。
一定要比他们都早一步找到贾珂。
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是她在荣国府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像傻子一样转来转去,看见小孩嬉笑着捡起路边的积雪揉成雪球互相追打,看见一个梳着羊角辫,鼻子上还留下来一串鼻涕的小女孩站在她的雪人朋友面前,因为她的朋友被太阳烤的面目全非而揉着眼睛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