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凝目细看,就见这朵菊花的样子很像荷花,只是比荷花要小许多,颜色娇艳无比,花瓣犹如黄金雕成,王怜花心念一转
,忽然想起了这种菊花的名字,登时觉得几千几万只恶鬼扑到了他身上一般,压得他气也喘不过来。
原来这种菊花叫“金波旬花”,是从天竺传来的品种,“波旬”二字是梵语,意思就是恶魔。这种花毒性厉害之极,位列毒菩萨写的毒经的天下毒物之首。这种花只要闻几下,便会晕倒数日,若是碰到肌肤,即便肌肤上没有伤口,也会立时毒发身亡,天下无药可解。
王怜花从前读完毒经后,就一直想瞧瞧这金波旬花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可惜这金波旬花实在太过稀罕,因此他一直没有见过这花,如今他总算如愿以偿,心中没有半点开心,全身犹如堕入冰窖,暗道“这花上的毒隔着手套还会不会沾上”
他伸出手去,要搭在贾珂手腕上,可是几次手指都没有落准地方。他深吸口气,口中不住喃喃祷告,终于搭在贾珂的手腕上,略一凝神,发现贾珂的脉搏虽然虚弱,但不是中毒之象,知道贾珂只是昏迷了,他还没死,他不会死,不由得欣喜若狂,捧起贾珂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
王怜花将贾珂紧紧抱在怀里,心道“为什么那西域头陀要留下金波旬花这种剧毒之物就算这东西可以说明他的主人是谁,难道他不怕来查这件事的人碰到了金波旬花,还没查清楚这件事,就已经被这朵花杀死了吗”心念一转,忽然惊慌起来“不好,难道这其实也和那几千条毒蛇一样,是给我们布下的陷阱”
若是他这会儿武功还在,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可惜他现在武功全无,贾珂也昏迷不醒,别说是几千条毒蛇,只要再来十几条毒蛇,他和贾珂今天都得命丧蛇口。
王怜花心想“若凭我一人,带着贾珂离开这里,可不容易,得先找到许寒封。”又想“如今我没有武功,这朵花虽然是杀人的利器,倒可以一用。”
他手上戴着手套,倒无惧花毒,屏住呼吸,将金波旬花从地上拾起,放在木盒之中,扣上木盒,背上贾珂,正要吹灭油灯,离开仓库,忽然听到一道推门的声音自门前窄道上响起。
李不愁自从和许寒封分开后,便在“非人间”里走走停停,赌了
几把钱,还和几个相熟的姑娘调笑了几句,可是始终提不起精神来。他就好像着了魔似的,看见什么,都想起王怜花那动人的眼波。
后来他闲得无聊,便决定去水月厅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眼睛很美的姑娘,一解他心中的相思之苦。
哪想他刚到水月厅,远远就看见王怜花站在高台上,买下了一个妓女,心中好笑,暗道“你一个姑娘,拍下另一个姑娘有什么用处”又想“她个子真高,比她拍下的妓女要高出一头来,和我也差不多高。嗯,日后我们两个的孩子一定也会很高。”
他虽然不知道贾珂和王怜花为什么要参与拍卖,但他担心他们两人现在正在帮皇帝办事,因此并没有上前搭讪,而是找了个地方,远远看着他们。见到王怜花和贾珂离开正厅,却不带那妓女一起离开,他微微一笑,心道“我就知道,她只是贪玩,才拍下的她。”
及至贾珂和王怜花离开正厅,去了偏厅,他又远远跟随,见他们走进偏厅,听起了贾珂和王怜花的爱情故事,他脸上露出无奈神色,心道“唉,他们不是出来帮皇上办事的吗怎么一路游玩,没看见他们做什么事”又见他们似乎坐定不走了,他也走进偏厅,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座位坐下。
待水月厅灯火熄灭,李不愁失去王怜花的行踪,心中着急,推开一个扑过来想要亲他的人,暗道“不会有人先要对他做什么吧”他是知道这些人在这黑暗的一刻钟里会变得多么荒唐,一开始被人趁黑玩弄的还只是那些在戏台上演戏的人,可是戏台上的人就那么几个,客人远远胜过他们,渐渐的,客人都开始对客人下手了。
好不容于熬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盏盏水晶灯重新亮起,四下灯火辉煌,照得地面闪闪发亮。李不愁凝目四顾,始终找不到贾珂和王怜花的身影,他想起来跟在他二人身边的绿衫少女应该是“非人间”的人,心中一动,就在偏厅里转了一圈。
这时偏厅一片狼藉,人人都在收拾身上,戏子也没法立刻演戏,没有人注意他在做什么,他转了一圈,很容易就发现了那道小门,推开小门,就看见面前是一条窄道,漆黑一
团中,只有斜对面的屋里有灯光透出,看上去就仿佛漆黑的海面上倒映着的一轮白澄澄的明月,月影因为海水的起伏不定而变成了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