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璧这一番话说完,朱九真仍是左手攥着卫璧的衣服,右脚抵着卫璧的胸口,却一动也不动了。她向卫璧瞧了一眼,半信半疑地道“表哥,你这话不是在骗我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干吗说,王怜花见到她以后,就不会想要娶我了”
卫璧好生郁闷,寻思“我明明自己想要娶你为妻,干吗要在这里跟你一本正经地讨论,别的男人会不会想要娶你为妻啊”
他虽然心中老大不情愿,但见朱九真正在面前虎视眈眈,也只能打起精神,笑道“师父好歹也是名门子弟,官宦之后,岂会容忍爱女去做别人的小妾王怜花与师妹在一起,自当娶师妹为妻,他已有师妹了,又凭什么肖想你呢难道舅父会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去做别人的小妾吗”
他这几句话一出,朱九真立时转怒为喜,松开卫璧的衣服,轻抚卫璧的脸颊,说道“啊哟,表哥,是我错怪你了我刚刚打的你疼不疼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卫璧伸手搂住朱九真,微笑道“那就有劳表妹了。”
朱九真靠在卫璧怀里,用手心在卫璧高高肿起的脸颊上轻轻揉搓。卫璧见朱九真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不见,目视车帷,心想“倘若朱家门的掌门,其实是师父,或者师妹才是舅父的女儿,那该多好啊”
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这座山峰顶上的平旷之地。地下一条石块铺成的大道,马车在这条石道上停了下来,后面那个车夫解开卫璧的马的缰绳,朱九真坐在车里,向卫璧嫣然一笑,说道“表哥,咱们一会儿见。”
卫璧在朱九真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揭开车帷,走下马车,牵过自己的马,站在道路一旁。
这时天上一朵朵雪花飘下,落在他的脸上,他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望那两辆雪白的马车渐渐行远,消失在松树林中,这才翻身跃上马背,向马车去的方向行去。
穿过这片松树林,石道的尽头,是一道青石板砌成的拱桥,拱桥两侧的扶手也是青石块砌成的,雕刻成狮子的模样。过了拱桥,便见前面数百株松树围绕着一座大庄园,庄内楼阁纡连,庄外古松森森,当真气派非凡。
朱九真跃下马车,迎着大雪,快步走进大门。
四个弟子守在大门两侧,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穿过两道庭院,直奔朱长龄常待的含光殿,还没见到朱长龄,已经娇声笑道“爹爹,爹爹,你在哪呢我今天立了一功,你要怎么奖赏我”
说话之间,她已走进含光殿,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衫的年轻公子坐在朱长龄的座位上,右手执杯,向她看了过来。
朱九真一与这黑衣少年目光对上,登时心中突的一跳,便如心脏被一个无形铁锤重重地砸了一下,又砸了一下,连着砸了十几下,二十几下,三十几下直将她的心脏砸成了成千上百块碎片,这个无形铁锤还不停下,还在继续砸她
朱九真一时脑中天旋地转,心中十分混乱,明明平素最是心高气傲,这时却不禁自惭形秽,下意识地抓住披风一角,身上一阵冰冷,一阵滚烫,脸蛋儿宛若苹果般娇艳鲜红,心想“我从前一直以为,表哥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原来我是坐井观天,把烂木头错认成金镶玉了。他他可真好看啊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配做我朱九真的丈夫”
这么一想,看向那黑衣少年的目光,又多了三分热切,浑然不记得,就在不久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跟卫璧说,她只想做卫璧的妻子,才不要做别人的妻子。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道“真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朱九真听这声音十分熟悉,极不情愿地移开目光,向那人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