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此番相求,成与败天壤之别。
小姑娘含着眼泪,心急如焚又极为痛心,只消一想到从小对她疼爱有加,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亲,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大人,家父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真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是冤枉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救他成么求求您了,大人”
少女雪肤花貌,梨花带雨,三千青丝垂至细腰之间,娇柔地跪在那地上,仰着小脸儿,一遍一遍地软语相求,眼神虔诚真挚,像望着救世的活神仙一般望着那高官。
但那男人还是始终一言不发。
片刻后,屋中一片死静,只时而有那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裴绍慢条斯理地拨了拨手上的扳指,终是不徐不疾地开了口。
“定罪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你说他无罪他便无罪了,更不是你跪下来哭求本官,本官就能罔顾我朝律法,给你额外开恩。若都像你这般,还要这律法作甚这天下间岂非都乱了,嗯”
“你父亲之事已证据确凿,结案了,没得改了,除非”
他说着眼睛瞟向了那地上的纤弱美人,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没说下去。
妧妧本越听越心凉,越听越绝望,眼睛朦胧了又朦胧,噙满了泪,直到听到了那句“除非”,那句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除非”。
她定然是要抓着不放的,娇柔急切地追问了去。
“除非怎样”
裴绍不紧不慢地起了身,负手在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方才回话,“除非,你肯用些什么来换。”
这句说完,便慢悠悠地下了逐客令。
“送客。”
没人立时进来请妧妧离开,倒是那高官睨了她一眼后,自己走了。
小姑娘的脑中顿时“嗡”地一声,樱唇颤动,呆跪在原地,半晌一动未动。
“用些什么来换”
她虽涉世未深,但极聪明,更可谓一点就透。
她没钱没势,能用什么来换
混官场的人,他什么意思,往往话不会跟你说的太清楚太明白,很多时候便就是点到为止。
你懂便懂,不懂便送客,便就是这个道理。
妧妧打了个觳觫。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用她的身子来换
那既然她逃不掉了,便就提条件吧,若是顺从他一阵子,事情有个期限,也算是有个盼头,三个月够不够
小姑娘蘸了蘸墨,只写了四条。
第一条自然是与他父亲有关。她要他保证会替他父亲翻案;保证她父亲能被释放出来,越快越好。
第二条是与她母亲有关。她母亲身体不好,不可能接受她给别人当外室,他得替她保守秘密。
第三条是与他之前的承诺有关。每个月他得给她一千两银子。
第四条便是她们的关系,只有三个月。
妧妧点着油灯,腰肢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狼毫,柔弱地坐在那,小心翼翼,一笔一划,极认真的写完了这四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