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了那种诡异的感觉。
黑暗是滋生罪恶的绝佳场所,尤其像这样的深巷,夜深人静,空无一人。他办过的案子走有不少都发生在这种地方。
某一刻,角落里有黑影一闪而过,他快步冲过去“谁”
下一秒,转角处一辆遍布灰尘的灰色面包车忽然亮起灯,毫无征兆朝他疾驰而来。
司机几乎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打定主意要他的命。
车来得又快又猛,林长野拎着沉甸甸的食物,被远光灯照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就地一滚,堪堪躲开车头。
面包车吱呀一声停在原地,刹车太猛,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还没停稳,车门一开,冲下来七八个壮汉,个个脸上戴着黑色头套,手里拿着长刀、铁棍,为首的叫了声“上”,一股脑朝他冲过来。
林长野还拎着粥,就地一滚时,下意识还保护好了食品袋,然而站起来的一时间,为首的男人已经到了眼前。
他顺势将袋子砸过去,外卖包装盒盖子一开,滚烫的粥从袋子里洒出来,兜头浇在男人脸上。
那人哇哇大叫着,一把扯下头套。
广州的粥都是砂锅粥,浓稠滚烫,几乎能烫掉人一层皮,若是继续带着头套,只会遭罪。
头套一摘,林长野看清了他的脸,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右边眉毛到嘴角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异常醒目。眼神凶狠,想要吃人。
“愣着干什么上啊”
在他身后,那群人只是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就扑上来。
林长野飞起一脚,踢翻了刀疤男,顺势抢过他手里的铁棍,迎面挡住了第二个人的攻势。
那人拿着砍刀,用尽全力这么一砸,挡是给他挡下来了,但虎口一麻,刀尖离他的额头只有几厘米,泛着明晃晃的冷光。
林长野隔挡住刀,脚上又是全力一踢,把人踢翻了,顺带还绊倒了身后的几个人。
他怒道“警察,不许动”
那群人仿佛听不见他的话,又一次扑上来。
人多势众,但凡挨上一下,是棍子倒还好,是刀就得见血。林长野腹背受敌,刚刚砸开面前一人,背心冷不丁中了一棍,这一下力气极大,几乎震碎他的心肺,喉头顿时一热。
他不敢掉以轻心,咽下那口热意,回身一棍击向那人的手,肉眼可见,那只手以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
接着一个扫堂腿,以雷霆之势将人绊倒在地。
可对方人多势众,林长野已在往后退让,避无可避时,干脆飞身一扑,踩着面包车一跃而上,占据了高地。
下一秒,他换了不太灵活的右手拿棍,左手倏地从腰后抽出那把黑色的九二式,朝着天上就是一枪。
砰
尖锐的巨响划破夜空,撕碎了宁静的夜。
所有人不约而同震了一下,画面像是被割裂,定格在了这一秒。
刀疤男已经露了脸,比其他人更不要命,回过神来吼了句“愣着干什么放走了他,谁他妈都没命他是警察,不敢轻易开枪的”
的确如此,要不刚才那一枪估计就朝着人射,而不是朝着天上去的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群人续上了先前的动作,乌泱泱拿刀砍了过来。
林长野想都没想,照着为首的人就是一枪。
砰
子弹正中拿刀的手。那只胳膊软绵绵放了下去,像是玩偶坏掉了,动作戛然而止,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胳膊的主人像是惊呆了,竟然没感觉到痛,直到看见手臂上汩汩而出的鲜血,才惊叫起来。
“手,我的手”
这一下又唬住了众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停下来,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中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