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大山靠在她身上,又突然倾塌的后怕犹在心间。
宣月的脚指头动了动,在大脑还未发出指令前,已经自觉地朝他挪了过去。
哭声渐弱,她扬起头来,一脸凶狠地盯着他。
林长野看着那张脸,目光落在被泪浸湿的纱布上,想说你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像个刑警吗,专业素质都被狗吃了。
可出口却是一句“别哭了,伤口不疼吗”
宣月没吭声。
“你不疼,我疼。”他静静地望着她。
宣月一惊,无措地扶住他,“伤口疼那我叫护士”
她伸手要去按铃,却被林长野一把抓住手腕。
哪里是伤口疼呢。
她这种哭法,他浑身都疼,就好像所有细胞都叫嚣着,躁动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痛楚从四肢百骸往同一个目的地钻。
林长野的心沉沉地跳动着。
他想,林长野啊林长野,你这叫公私不分了吧。
这样想着,他松开她的手腕,慢慢地抬手,虽然有些费劲,但还是强撑着在她乱糟糟的发顶拍了拍。
他说“这次是我疏忽了,让你置身险境。”
宣月还红着眼,茫然地眨了眨。
林长野在道歉
林长野在道歉
她吸吸鼻子,擦了把脸,忽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刚才也只是情绪忽然翻涌,发了通无名之火。
这下后知后觉,才感到难为情。
人家还给她挡了一枪,她怎么有脸冲人发火
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别的什么。
林长野说“做刑警要下一线,的确危险,但你头一次应对,已经做得很好了,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一名好警察。况且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破电信诈骗的案子,现在要说话不算话吗”
“”
他看她片刻,问“还要回技侦吗”
“”
“还回吗”
他谆谆善诱,用政治课满分的领导风范,给予队员春风般的关怀,春风所到之处,再多的心伤都能被抚平,变得熨帖起来。
宣月看着那双眼睛,深海一样平静、浩瀚,灵魂都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她顿了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小声嘀咕一句“答应过你的事,中途就走,不跟你一样成骗子了吗”
“那你还走吗”
“”她盯着墙角那只热水瓶,想起上次她住院的时候,他无声赶来,鞍前马后买保温杯、倒热水的,最后慢慢说了句,“不走了。”
在林长野唇角一弯时,又很要面子地加了一句,欲盖弥彰似的
“办完我就走”
林长野点头,说“好,办完你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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