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反问。
陶野凝视着夏星眠,眼睛眨动的频率明显下降了。
“只是突然想到你那么喜欢比你年长的女人,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其实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成熟”
话语稍顿。
“然后,就喜欢上另一个成熟的姐姐或者更成熟的阿姨呢”
夏星眠愣住。
半晌,她“啊”了一声。
“可、可那是我朋友的妈妈啊”
“是,是啊,是”
陶野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说什么离谱的话,窘迫又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像一滩化开的水,四散地淌在白花花的床单薄被中。抬起一只手撑住额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轻浅到快要听不清的道歉从那五指捂不住的缝隙中飘出。
这是第一次,夏星眠察觉到陶野好像也很紧张。
不是为接下来的床事而紧张,也不是真的对什么别的姐姐阿姨而紧张。
是在她们还没有修补好的这段感情中,依旧紧张着。
为什么呢
夏星眠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
有了答案后,她便更加不敢去直视这轮因果。
她不想承认是她造成陶野现在这个敏感的样子,也不想承认她一直一直都是那个懦弱得不敢面对一切的夏星眠。
当然,她最不想承认的,就是她曾经是陆秋蕊。
“小满”陶野叫她。
夏星眠回过神来,“嗯”
陶野“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夏星眠“啊对”
夏星眠拧开卫生间的门,慢吞吞地脱起衣服。
明明她刚刚在走廊上走得飞快,就想早一点回来做想做的事,可是现在又慢了起来。
打开淋雨的水阀,她将手背伸在冰凉的水点中试探温度,目光却又放空了。
她也不知道放空了多久,只知道水温变得滚烫时,激得她抽了口凉气。
“嘶”
夏星眠抽回手,看见手背上红了一片。
她马上走到洗手池边用凉水冲刷。
冲着手,不经意地一抬头,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何时红了眼睛。
一滴泪还黏连在颊边,正向着下颌缓缓爬动。
陆秋蕊
「陆秋蕊」已经成了她稍稍想一下,都会痛苦成这样的字眼了吗
难道这件事就不可以永远埋在过去
卫生间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
陶野听到了夏星眠那一声细微的痛吟,想过来看看。门没有关严,她一挨就开了,走进来,就看见夏星眠呆立在镜子前,望着镜子出神,一滴眼泪刚刚落到颌边。
她看着这样的夏星眠,忍不住走到对方的身后。
悄悄伸出双臂,轻轻地从夏星眠的背后环住那僵硬细瘦的腰。
“姐姐”
夏星眠的目光终于从镜子里的自己挪开,扭过头看向陶野。
陶野垂着眼,在夏星眠的脖子后面印下一个紧密的亲吻。
热气从脖颈一路流窜进脊背的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