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老也道“我们实在猜不透其中的窍,不过这是初九大宗门最担心的况初便有人说,偃师宗的傀儡术夺造化之功,若是有一个人想办摆脱门规束缚,肆无忌惮地活人制成傀儡,必然会威胁到各大宗门的存续,甚至颠覆整个清微界也未可知。”
谢爻脸仍旧波澜不惊,甚至并无多少惊异之色,他了头“仅凭这些修士傀儡恐怕难以攻破燃丘城的防务。”
夏侯俨脸闪过尴尬之色“还有七八十个魔修,赤炼以的也有十来人。”
魔修的赤炼便相于道修士的炼虚期。
不等谢爻说什么,凌长老抢先道“烛庸门论道会之后我们商议是否遣人去探访偃师宗旧城,掌门坚持按兵不动,谁知谢汋那小子,私下里却先后派了几批赤地魔修去查访,倒给偃师宗送去不少助力。”
他顿了顿,冷笑道“我们这三个昏聩老东西不中用也罢了,他擅作主张,置掌门师兄于何地”
夏侯俨不发一言,脸色越来越难看。派魔修私下探访偃师宗遗迹,他然知,为谢汋便是奉他之命行事,他明白,在场的三位长老也明白,但是所有人心照不宣,凌长老明面说的是谢汋,但谁知道他是指桑骂槐。
谢爻不说话,眉心微微蹙起,许青文瞥见,心中微微一惊,恍惚觉得他眉宇间的神色竟有些像他师父郗老掌门。
章长老来充事佬之职,见凌长老咄咄逼人,惟恐伤了气,劝道“师兄,阿汋毕竟年轻,子浮躁激进了些,办事不够深熟虑,说到底他也是为了宗门筹谋效力”
凌长老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夏侯俨“谁知道是为宗门效力还是暗中谋私利,归元太虚为什么派了门下那么多高手去那不毛之地,难道是为了一堆废墟”
他只差“宝藏”两字说出口了。
许长老道“凌师兄,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先商议应对之策紧。”
章长老颔首“如今多事之秋,东北数洲相继出现冥妖食人,派遣人手去除妖,赤地之乱方平息不久,如今又出了这等事,燃丘城虽然小,但地处险隘,落入偃师宗手里,对我们在赤地的领地威胁不可谓不大。”
凌长老皱了皱眉“章师弟,这些我们知道,不必再赘述了。丑话总得有人说,你们藏着掖着,老夫便来做这得罪人的一个罢了。”
他顿了顿道“谢汋去凌州办事不力姑且不提,赤地的事他难辞其咎,依老夫之见,这么重的事务不宜再由他管,还是另择贤能,担起赤地之责。”
他觑了觑谢爻的神色,叹了口气“阿爻,你怪师伯不顾忌你们的系,老夫实话同你说,失去凌州岁入,宗门已是捉襟见肘,是赤地七城再出纰漏,不等明年宗门下几千口人喝西北风去。”
几人有些尴尬,许青文清了清嗓子“阿爻,你在清涵崖闭,我们也不想用这些俗务来烦你,不过阿汋与你毕竟多一层系,还是由你来定夺。”
谢爻一直面无表沉默不语,谁也猜不透他的心,直到这时,他方才道“由掌门师兄几位长老处置便是,不必顾及我。”
凌长老闻言大喜,章、许二人也松了一口气,只有夏侯俨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难掩眼角眉梢的失望,谢汋一直是他左膀右臂,赤地本来是凌长老的首徒管着,他步步为营,筹谋了许久,才夺过权柄交到谢汋手里,这回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许长老道“依诸位之见,赤地的事该派谁去处置”
章长老提了两个名字,分是凌、许二人的得意弟子,凌长老却摇头否决“往大了说,赤地之事乎宗门千年基业,处置不甚至乎存亡,且偃师宗传认阴险狡诈,行踪诡秘,他们恐怕难以应付。”
许长老道“凌师兄说得对,还是得有个老成持重之人坐镇,依我看,还是劳凌师兄的大驾。”
凌长老连连摆手“老夫归隐多年,乐得逍遥,赤地之事那么棘手,做好了是理所然,做错了倒是宗门的千古罪人,徒惹恋栈之讥。”
章、许二人再三劝他,连夏侯俨发了话,凌长老方这才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如此,老夫便舍了这把老骨头,再为宗门奔忙这最后一次。”
众人赞他高义,然又有一番追捧。
谢爻在旁默默听了会儿,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