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向谢爻一揖,慈蔼“朽昏聩迈,人微言轻,承蒙诸位友抬举,便在这里啰嗦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神君莫要见怪。”
身为正中人,无论私下里如何,明面上都得讲规矩,萧长是和妘掌门同辈大能,谢爻修为虽远在他之上,也能拂了他面子。
他得“晚辈承训。”
“敢当,敢当,”萧长诚惶诚恐,“朽姑且一说,神君姑且一,朽以为,此事骇人闻,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倒如当着诸位友面及时澄清,免得让贵派和琼华元君,甚至神君清誉蒙尘。神君以为如何”
谢爻迟疑了一下,向他一揖“是晚辈虑事周。”
郗子兰刚放下心又吊了起,牵了牵谢爻袖子,传音“阿爻哥哥”声音里满是委屈。
谢爻握了握她手“别担心。”
若木向冷耀祖“继续说。”
冷耀祖了声“是”“那是家师生辰宴当夜事,生辰宴上有人闹事,家师受了惊吓,许长便陪家师一回宫,在下随行。到得家师寝宫,许长宽慰家师,在下则在殿外等候。”
他顿了顿“等了许久,殿中没有丝毫动静,也见许长出,在下怀疑殿中有异,便进去查看,走进去一看,却见满地鲜血,许长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生机。在下吓了一跳,便要将此事立即禀告掌门等人,家师却竭力阻止,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严禁在下将此事透露出去”
有个面貌清癯“你师父让你说,你便说了”
冷耀祖苦了一下“在下凡人出身,人微言轻,即便将真相说出去,又有个人会相信呢何况家师身份尊贵,是郗掌门独女,又是羲和传人,玄渊神君侣,即便说出,以宗门中这些尊长做派,为了包庇她拿在下顶罪也未必”
章明远腾地站起身“你休要含血喷人,子兰无端端为何要杀青文”
他又转向冷嫣“冷宗,要栽赃嫁祸也该编个可信些故事。”
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怒气冲昏了头脑,竟小心将她身份破。
整个清微界乎没有人知偃师宗姓氏,到章明远如此称呼,有心人便暗自揣测起。
“这偃师宗姓冷,琼华元君这弟子也姓冷,莫非两人有什么关系”
冷耀祖吃了一惊,心如电转,隐隐猜到了偃师宗真实身份,由窃喜,若他猜得没错,这位便是他血脉相连亲姊姊恐惧安一扫而空,他本还担心自己没了利用价值,会弃如敝屣,但既然他是偃师宗唯一亲弟弟,日后扶摇直上自必说,连他那卑微可耻出生,往后也成了一荣耀。
他禁心潮汹涌,乎有些飘飘然。
章明远小心说漏嘴,索性再遮掩,冷嫣既然回报仇,郗子兰借尸还魂事肯是瞒住,既然早晚都会公之于众,倒如由他说出,占个先机。
想到此处,他便“以前事是重玄亏欠于你,你怨恨我等也是理所当然,当初是我们个家伙决出此下策,与个孩子无关,尤其是子兰并知情,你必将她牵扯进。你要复仇,身愿引颈受戮,以平你怨愤。”
说罢他款步走上前,拔出腰间佩剑,捏着剑身将剑柄递向冷嫣“请吧。”
冷嫣却去接,浅浅一“章长说在下一句都懂,在下也姓冷。我无父无母,没有处,也认识你们所说那人。”
谢爻目光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冷嫣抬起手一拂袖,章明远觉一股劲风袭,手中长剑脱手,“锵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向后飞了出去吗,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勉强稳住身形。
冷嫣再理会他,睨了冷耀祖一眼“你接着说。”
冷耀祖“在下也知为何家师要对自小疼爱她长辈痛下杀手,若非亲眼所见,在下是绝敢相信。一番胁迫之后,在下无计可施,得屈从。家师命在下毁去许长魂魄,在下实在忍心下手,便趁她去净室更换血衣时,将许长魂魄收聚起。”
他顿了顿“为免家师察觉,在下能将许长魂魄暂且藏在自己灵府中,待家师出,便将在下和她自己刺伤,又将是夜当值侍从全都杀了灭口,伪装出有外人行刺假象。”
他每说一句,郗子兰脸色便白一分,到后已完全脱了色,明明毁去神魂、杀人灭口、伪装成外人行刺,都是他冷耀祖意,但她却能反驳一说出实情,便能承认许青文确是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