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申摆弄着手中的火铳,心不在焉地说“傻了更好,正好让父皇给我换一个。”这东西做得倒是比她曾在博物馆见的精致些,但接连两发之后,铳身还是有些烫。
玉瑶一边拿着药匙在火药罐子里搅和,一边兴奋地说“公主再来一个”
易申无语“你把我当耍猴的吗还再来一个来这么一下驸马都吓跪了,再来一下我怕不是要当场守寡”
她让玉瑶把火药罐收起来,对辛永文说“驸马不会真的吓到了吧”
辛永文终于回过神来,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易申又问“本宫在婚房里玩火铳,驸马不会怪本宫吧”
辛永文继续摇头“没有没有”
易申继续问“驸马的四个通房打发走了吗”
辛永文仍旧摇头“没有没有”
易申微笑看他,不再言语。辛永文忽然觉得一股冷意从脚跟猛然升起,顺着后脊梁冲到了头顶,几乎要把火铳打落在他头上的墙皮子冲飞出去。
纵使辛文氏对他说过无数遍,只要瞒住了,只要到时候通房有孕,公主碍于人言,总会忍下来的。辛家六代单传,总不能断绝在他的子嗣上,皇帝家也是六代单传,公主会理解他们。
但是到了现在,被清清楚楚地问到头上,他首先升起的念头,却无论如何也不是辩解,而是
跪地求饶。
辛永文颤巍巍地起身,膝盖刚打了个弯,莘瑶玉瑶眼疾手快,当时便架住了他。
“驸马这是做什么”易申笑着问道,“有什么话,站着说便是了,何故给本宫行此大礼”
辛永文汗流浃背“臣这就打发了她们,绝不让她们到公主面前碍眼”
易申心中鄙视,却仍和颜悦色地问道“那个有身孕的呢也打发出去”
辛永文不意她连这个也知道,只觉得后背发凉,喉头发紧,艰难地说道“让她落了胎,然后打发出去。”
易申叹了口气“若真如此,这些罪孽岂不是要落在本宫头上罢了,你把人叫来,本宫送送她们到庄子上去,好生养着就是了。”
辛永文心里发苦。他知道辛文氏的脾气。他的几个通房,都是辛文氏精挑细选出来,说是体态丰满,能生儿子的。辛文氏一向对她们寄予厚望,希望她们能打破辛家六代单传的困局。
如今要把人给公主带过来辛文氏能答应吗
但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辛永文也不敢在易申面前说出半个“不”字。他借着莘瑶玉瑶的搀扶站稳身形,勉强对易申行了个礼道“臣这就去将她们带来。”
莘瑶和玉瑶放开手,辛永文向房外退去。
他一只脚退出房门,见易申抚摸着火铳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驸马切记。”
辛永文应了一声,只觉得满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