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发热吗”山吹律理带着太宰治在床沿边坐下。
没有体温计,她按着太宰治的后脑勺和他额头贴着额头,试了试温度“不烫了呀。”
山吹律理这不是痊愈了吗怎么还一副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演我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宰治装病的经验和装死一样多,他怎么会让山吹律理看出他是在演她呢
“还是难受。”太宰治可怜巴巴地说。
他常年缠着绷带,几乎什么都不做也给人以病态的感觉,很容易相信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象。
正因如此,在深入看见这人内心的黑泥、手段的暴虐、沾染的血腥时,极大的反差触目惊心,颠覆认知,让人从骨子里透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远离他逃离他不能被骗
只有和他相同的怪物才会泰然自若地接受,游刃有余地应对两幅相反的面孔。
太宰治说的可怜,山吹律理又从来没发过烧,她的常识告诉她额头不发热就是痊愈了,至于痊愈后会不会难受,不在常识的范围内。
山吹律理将信将疑地给太宰治打上“病号”的标签,问他是要再睡一会儿还是下楼吃早饭。
太宰治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老老实实放弃了在床上做懒鬼米虫的诱人念头,跟在山吹律理身后下楼。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窗外白色的暴风雪模糊视野,不远处灰色的树林迷离得像一个不起眼的点,睁大眼睛也无法在风雪中捕捉它们的身影。
早饭是熬得很浓很稠的玉米胡萝卜汤、新出炉的松软白面包和巧克力草莓香草味的三色曲奇。白煮蛋放在小瓷碗里,配料盘上摆着今年夏天山庄自家熬制的苹果酱和桔子酱,以及盐瓶、黑胡椒瓶和白芝麻瓶。
太宰治慢吞吞把白面包撕碎扔进玉米胡萝卜汤里搅拌,工藤新一看着他碗里的面包疙瘩一阵胃疼。
“雪下得太大了”出门铲雪的山庄主人的独生子艰难地从门外进来,他脱下厚厚的毛皮帽子,用力跺脚拍打身上的积雪,他歉意地对客人们说“今天估计出不了门,我拿副扑克牌给你们解闷吧。”
太宰治喝了两口汤,嫌弃地把胡萝卜扒到一边,凑到山吹律理耳边悄悄地说“律理酱,暴风雪、不能出门的山庄、名侦探三个要素齐全,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在暴风雪山庄”
暴风雪山庄,推理小说中常见的一种推理场景。一群人聚集在因天气和地理原因与世隔绝的封闭场所,突然有人离奇死去,凶手必然在生还者中间。
因为与世隔绝,无法用指纹、监控等科技手段破案,侦探只能纯粹凭借推理和对人心的掌控能力找出凶手。死去的人越多,嫌疑人范围越小,到最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全盘崩溃,演变成大逃杀模式也极有可能,非常刺激。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谁都离不开这座山庄。按照剧情,我们会一个个死去,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为什么离不开”山吹律理咬着白面包,不解地问,“这么点小雪而已。如果你想,我可以背着你从北海道走回横滨,也不要多长时间。”
这、么、点、小、雪、而、已。
窗外足以把一头熊吹飞的暴风雪呼啸而过,玻璃窗轰轰震响,白茫茫的雪原将视野全部剥夺,如此恶劣的环境在山吹律理口中只是小雪而已。
太宰治告辞,你不是人。
他蔫了吧唧地从山庄主人的儿子手里拿过一副老旧的扑克牌,扑克牌边缘发黄起毛,似乎很有些年头。
“是老物件了,我父母很早以前买回来的扑克牌。”野吕千明兼职司机和勤劳扫雪工的山庄主人独生子挠挠头,“好像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哈哈,我记不得了。”
定情信物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客人解闷吗工藤新一露出无语的半月眼,看着太宰治手指灵活地洗牌切牌。
“来玩抽鬼牌吧。”太宰治将扑克牌在桌面上抹开长长一条又在下一秒魔术般收拢成一叠,“最后拿到鬼牌的那个人要在其他三个人提出的要求中选一个满足,怎么样”
抽鬼牌是一个运气、眼力、心理战兼具的游戏,和看世界一片美好的毛利兰不同,工藤新一深知太宰治的危险性和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