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挑了挑眉,面对他的追问,不耐中显出点没辙的纵容
“拿枪指着你的那一次。”
他们同居第二天,太宰治手里的枪被山吹律理缴械,保险栓打开,她握着枪柄,用枪口挑起他染血的白衬衫。
“枪刚拿到手的时候,我把子弹卸掉了,你没有发现而已。”
山吹律理用力点了点太宰治的胸口,指尖在他的衣服上戳下一处小小的凹陷
“老和别人比干什么男朋友的待遇能和敌人一样吗”
太宰治几乎愕然于听到这个答案。
他在看到山吹律理对枪支走火不在意的态度时,的确想到那天夜晚。
是他先举的枪,也是他亲手拉开的保险栓。
那把枪甚至开了一枪,枪膛余温犹存。
山吹律理有非常充足的理由不在乎走火与否,太宰治死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今天追问于这个答案,在不开心的同时做足了准备。
完全,没有想到。
她甚至在把枪还给他的时候重新安上了弹夹,太宰治失血脑袋晕乎乎的,一点儿没有察觉。
没有察觉,每一次,每一次的杀机,都是在逗他玩。
“只有第一次,是真的想杀我”
太宰治握住山吹律理的肩膀,他低下头,两个人凑得极近,脸颊挨在一起,几乎共享呼吸。
太近了,像在逼问,又像在恳求。
山吹律理没有否认初遇时的杀意,她不满地说“你赖账、白嫖,我还不能给你敌人待遇”
“那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了”太宰治追问。
他像是在问一句废话,又像是单纯想再次肯定一个事实。
山吹律理垂下眼帘,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她暗金色的猫瞳。
“当然。”她平静地说,“我们不是敌人。”
太宰治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他失去了判断话语真假的能力。
理智如潮水退却,慎密的分析化为一团乱麻,鲛人闪耀锋芒的鱼尾凶狠地拍打礁石,迷惑的歌声在唱
相信她,或者,失去她。
或者征服她。
海水哗啦啦落下,打碎水中倒影的明月,在风浪未起的时候,海域温柔宛若情人耳语。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你要耐心等待,等待猎物落网的那天。
太宰治轻柔地蹭了蹭山吹律理的脸颊,用乖巧到近乎依恋的声音说
“好喔,我相信姐姐。”
山吹律理揉乱他的额发,离得太近反而看不到她喜欢的鸢眸。
太宰治很乖地叫姐姐的时候,往往是心里是最不乖的。
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对清洁车里关押犯人的审讯由太宰治亲自操刀。
山吹律理第一次见,很新奇地看了全程。
因为尸体处理起来太麻烦,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把人留活口给警方处置。
在此之前要先问出犯人的来历、目的,以及让他封口,别把他们扯进警局喝茶。
审问好弄,封口难。
试想,一个已经注定要蹲监狱的人,他怎么会不想多拖两个人陪他哪怕不是真陪,只给仇人找点麻烦也算给自己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