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及时回神,止住了后面的话,将目光转向窗外,利落地结束这个话题“这事由不得你。”
姜姮不再与他争论,默默后仰靠着车壁,合眸养神。
马车在安静中驶了一段路,倏地猛然一刹,姜姮正浅寐,不防险些甩出去,梁潇眼疾手快地将她揽进怀里,正要破口大骂,马车外传来姬无剑的声音“殿下,您快出来看看。”
梁潇一手拢住姜姮,一手撩开帘子,只看了外面一眼,额间便皱起川纹,回身将姜姮放到横榻上,嘱咐她别出来,自己撩帘子跳了出去。
外头的场景堪称诡异且荒唐。
谢晋正揪着梁玉徽的袖子,嘴里振振有词,引来一帮人围观,王府侍从驱赶人群,闪出一条道,梁潇走近才知他们两个在争执什么。
梁玉徽趁机绑了来京为许太夫人贺寿的姜墨辞,谢晋久候其不归,一路打听着找上门,谁知梁玉徽不肯放人,还放狗将他撵了出来。
谢晋不肯死心,悄悄监视了梁玉徽几天,摸到她今天来逛胭脂铺,当街堵人,要她归还良家妇男,不然就要去敲登闻鼓。
梁潇揉着脑侧,没好气地冲梁玉徽道“放人。”
梁玉徽立即跳脚“凭什么啊人是我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就是我的,我正让人看日子,择良辰我就要与墨辞哥哥拜堂”
梁潇只觉头痛如裂,疲乏道“他有妾有子,你嫁他干什么”
“我喜欢他。”梁玉徽梗脖子道“当初你为什么坚持在那样的境地下娶姮姮,我就是为什么坚持要嫁墨辞哥哥。”
话音一落,谢晋立即埋怨似的暗瞪梁玉徽为什么要提姮姮
梁潇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马车,明明幔帘静垂,车毂纹丝不动,他就是觉得不安,立即飞奔过去,撩开帘子。
车厢里还残留着如兰似麝的气息,帘幔轻扬,撩动着空荡荡的横榻。
空空如也,再也不见姜姮的踪影。
梁潇站在空荡的马车前,维持着撩帘的姿势许久未动,墨缎袖下的手慢慢合拢成拳,指骨被勒得森白。
他回头,冲着不再闹腾的谢晋和梁玉徽一字一句道“这里是金陵,她根本就跑不了。”
梁玉徽道“没想让她跑,只想让她单独和墨辞哥哥说几句话。”
梁潇平静地反问“我没有不让姜墨辞登门吧”
“可你派人监视姮姮,她的每一句话都要完完整整复述给你听,这算哪门子见面你没有发现姮姮有些不对劲吗你非要把她逼疯了才罢休么”
梁潇步步靠近她,硕大的阴翳笼罩而下,伴着他的嘲讽“你图什么你忘了当初姜墨辞是怎么对你的如今倒愿意自损名声地来帮他,你可真不像我的妹妹。”
梁玉徽愣住,像掉了魂,半天没回过神来。
梁潇不再理她,自腰间拽下鱼符,扔给姬无剑,要他去调兵。
方才姜姮被独自留在马车中,隐约听见外头吵嚷不休,可她没半分兴趣,听话乖乖缩在马车里等梁潇回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外面的侍从走开去驱散人群,车帘被掀开,竟是兄长姜墨辞。
姜墨辞本就没有抱着能将妹妹带走的奢望,他甚至也知道这样做必会招来雷霆大祸,但他必须这样做。
他不能视妹妹的糟糕处境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