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子过不下去,说不定她会自己乖乖回来,跪在他面前乞求原谅。
梁潇这样安慰了自己一通,心里好受些,脸上的煞气亦缓缓消散。
他看向书案前的虞清。
左翎卫将军虞清是梁潇还在做王府公子时的护卫,自他得势,便一路提拔虞清,直至今日,平步青云,位同河东道驻军副帅。
虞清今年刚二十五岁,多年戎马倥偬历练下来,远超同龄人沉着老练,向梁潇建议“要不要派人去成州看看”
梁潇仰靠在太师椅上,缓缓摇头。
没有这个必要,姜姮不会回成州的,她这些年最怕的便是因为自己而连累父兄。
梁潇倏地想到什么,抬手抵在额前,目中流转着森凉残忍的光“倒是可以把姜国公和姜墨辞请来金陵小住。”
虞清猛地一颤,忙道“姜大公子倒罢了,只是国公腿脚不灵敏,还是还是不要折腾他了。”
他是习武之人,当年在王府时就对镇守闽南边陲的姜国公姜照的大名如雷贯耳,他整军有方,行军如神,他镇守闽南的二十年,边陲之境安享太平,凡祭出姜照大名,必令敌军仓惶鼠窜。
虽然姜家倒了,但公道自在人心,姜照依然是每一个有良知的戎马武将心中的神。
梁潇合上眼,像是累极了,未接虞清的话。
两人静默片刻,梁潇睁开眼,问虞清“你说,她会去哪里”
他眼睑下泛着青黑,明明神色如常,语调平缓,可这么直勾勾看人,却给人一种地狱恶鬼的感觉,像随时会跳起来把人剥皮拆骨,囫囵吞下。
虞清不敢再看他的眼,垂首道“属下也不知,印象里王妃总是娇滴滴的,需要人宠着捧着,很难想,她孤身一人投入乱世,会去哪里,该怎么生活。”
“呵”梁潇冷笑,胸前那团火又烧灼起来,霍得拔出佩刀,薄刃寒光扫过他的眉眼,愈加冷冽森然“她最好有些能耐,跑得远一些,不然”
虞清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问“不然什么”
梁潇把玩着锋锐的佩刀,慢悠悠道“你可知宫中是如何惩罚意欲弃主逃脱的宫女”
虞清茫然摇头。
“让太医给她们施针。”
“施针”
“施完针后,双腿完好无损,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虞清只觉一股凉气从脊背上窜,他看着状若疯癫、凤眸含笑的梁潇,几度想要张口,又闭上。
他道“王瑾开始动作了,找人的事就让下边人去办,殿下该全神贯注于正事,若能借此机会将琅琊王氏连根拔除,殿下便是唯一的辅臣,大权在握,唯您独尊。将来,改朝换代也无不可。”
梁潇合眸缄默,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