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撵也不是寻常的撵,近乎于流徙发配,常年有官差看押,永远不得自由。
也算和崔家其他人祸福同当了。
姜姮听完这故事,暗自惊讶于崔斌的转变,但细想,又觉得一切有迹可循,从前微时,他便是一个为了妹妹能上刀山拼命的好兄长。
但她还有一点觉得奇怪“你身在槐县,怎么对这事的细节知道得这么清楚”
梁潇面容上浮掠起些微高深,“你真当崔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事情解决得干脆利落他倒是个聪明的,事情出了之后立即找上时安,时安出手,自是干脆利落,把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这话就等于承认他和顾时安有联络了。
姜姮一时心动,问他“时安过得还好吗他成亲了吧,有孩子了吗”
梁潇安静看她,轻轻摇头,他见姜姮的神色黯下去,旋即笑说“顾相心怀天下,不想耽于儿女私情罢了。”
姜姮时常会想,若那个时候她没有在金陵郊外遇见顾时安,没有向他求助,两人的生命没有过交集,他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仍旧在襄邑做他的小县令,清贫却安乐,位卑却无忧。
梁潇却笑她“你太低估男人想要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心了,时安的心里有苍生社稷,注定不会平庸一世。”
姜姮觉得他说得有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轻拧眉宇,想细细思索。
梁潇却不给她这机会,将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煦柔缓地与她商议“姮姮,我明天想出去一趟,有几艘要紧的货船到了,我要去看看。”
姜姮立即皱眉“你出去,那谁在家看孩子”
“让下人们先看着。”
姜姮道“那怎么行晏晏刚把夫子气走了,下人哪里看得住她她非得上房揭瓦不可。”
梁潇揽住她的肩,把脸凑过去“那你也不能让我整天在家里看孩子啊,难不成一日找不到夫子,我就一日不能出门了吗”
姜姮歪头冲他笑,丹唇轻若细羽地剐蹭过他的脸颊,蹭得他心里痒痒的,她的声音柔软飘在耳畔“这可是你当初说的,我生孩子辛苦,带孩子的事就你来操心,这才带了几天,你就想着往外跑了。”
梁潇狡辩“我是有正事。”
姜姮依旧是温温软软、不急不忙的调子“你少来蒙我,我都问过阿翁了,那几搜货船压根没什么要紧,你如今生意做得这般大,像这样的货船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几艘,难不成回回来都要去看”
梁潇未料到姜姮那事情打探得如此清楚,想胡诌都不行,挫败地垂下头。
姜姮却来了精神,伸出纤纤素手,挑起他的下巴,轻启丹唇,笑靥如花“所以啊,你还是安安稳稳在家里看孩子吧,我那书铺近来忙得很,我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
梁潇哀哀心道,可真是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