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氤氲,将彼此面容都映照得模糊。
谢晋品过茶,当即进入正题。
“我去见过辰景,事情闹到这地步,他倒是有许多道理,我只想问你一句,可想好了”
姜姮对他戒备满满,不禁暗自思索,若自己和辰羡的婚事不成,对他会有什么妨碍。
妨碍肯定是有的,靖穆王府和姜国公府就是被姻亲紧紧联系在一起,但姻亲早就有了,十几年的密切来往,不会因为一桩婚事不成而彻底陌路。
再者,她嫁给梁潇,那也算嫁入王府。
她想不通谢夫子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而谢晋也不知他全心全意关怀着的女弟子正在心里揣度他。
他道“这么些年,我虽是你的夫子,但其实早把你看做自己的女儿,姮姮,你只需答我一句,辰羡和辰景,你喜欢哪个”
姜姮默了许久,道“辰景。”
“想好了不改了”
姜姮微微一笑“就是他,永远都不改。”
谢晋轻颔首“好。”他自梨花矮几后站起身,嘱咐了姜姮一些事,便告辞。
姜姮站在茶室窗前目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很是困惑。
前后两世,这位谢夫子的身上都有着数不清的秘密,到最后,都没有完全解开。
姜姮百思难解,干脆丢开不再想。
往后接连十数日,靖穆王的病情无丝毫好转,姜姮被回过神来的姜王妃勒令不许出门,彻底切断了她和梁潇之间的联系。
她总是在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深夜寂寂,如墨沉酽,微弱莹白的月光映到扇窗上,像美人的羽袖。
姜姮盯着扇窗的月光看了许久,忽听雕门大敞的吱呦声传入,在重重飞檐琼阁之外,微弱,却不容忽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愣怔了一会儿,箩叶进来禀“姑娘,国公回来了。”
姜照带白余轻骑,星夜兼程,终于抵达京师。
倒也怪,姜姮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听闻父亲归来,许是心情稍安,后半夜沉沉睡了过去,睡到日上三竿,被一身劲装的姜照从榻上揪起来的。
他骂骂咧咧“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倒还能睡得着,赶紧给老子起来。”
姜姮揉搓着惺忪睡眼,迷迷蒙蒙地看他,问“起来去哪儿啊”
“带老子去见那混蛋”
“哪个混蛋”
“偷走我女儿心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