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凤鸣和素妙音互看一眼,却皆默然不语。
慕紫轩眉头一挑,追问道“你们也提防着剑皇”
“哈,这个也字用得好”纪凤鸣轻笑一声,揪住了关键字眼。
慕紫轩道“废话换做哪天剑皇说要加入万象天宫给你当师弟,看你心中能否毫无芥蒂”
素妙音正色回应道“越苍穹枭雄心性,素来不甘寂寞,若非在如日中天之时败给了宇文锋,当今修界恐怕已是另一番格局了,而他这次出关之后,行事风格大异于先前,更是令人看不透了,但不管如何,小心一些总没有错,将关系大唐龙脉气运的天书交给一个修炼皇极之剑的人保管,确实不妥。所以慕盟主,你既是众人推举出的盟主,这份责任,非你莫属。”
“好吧,素宗主都说道这份上了,那我也不推脱了”慕紫轩也不再虚情假意,此时,忽然听闻舱顶一声轻微的及不可察的响动。
“有人”慕紫轩神色一紧,急忙将天书收入怀中,同时打开折窗向舱外观视。
却见一道瘦长身影急掠而过,他臂下还夹着另一道身影,可点水而过却仍如履平地。
“是他们”慕紫轩和纪凤鸣认出那背影,皆是心中一惊,便要追去一看究竟。
却见素妙音轻叹一声,拦阻道“算了,别追了,这冤孽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吱吱”
越是夜深露沉,屋外的蟋蟀越是吵闹,单调空洞的鸣叫不休,这是它们求偶的信号,好似要唤醒死寂的沉夜。
但黑暗依旧如潮水,无边无涯,淹没一切色彩与生灵。
她讨厌黑暗,所以镜前一盏油灯长明,。许是窗子没有关好,风吹了进来。那纤细的橘黄火苗摇曳不休,却挣扎着不肯熄灭,晃动的烛光映照着镜里镜外两道身影。
镜子中的她赤身裸体,水珠从她湿漉漉的披肩黑发上滑落到她姣好白皙的胴体,沿着她的胴体划出一道道优美曲线,昏黄烛光下,未干的水珠好像为她披上朦胧光晕,让方出浴的她恍若纯净的精灵。
但她知道她与镜中的身影不同,她并不纯净,反而脏、很脏。每次从那个泥潭般的梦境中醒来,她都要沐浴,可不管洗多久,仍觉洗不尽那一身污秽。
梦中的景象还是会像黑暗一样涌来,那一张张丑陋、恶毒、扭曲的面容,那或肥胖、或嶙峋、或残缺的躯体,还有他们的得意笑声,尖锐、刺耳、贪婪就像屋外的虫鸣。
但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梦中的那个女子,那水汽蒙蒙的眼睛高高在上的俯视她,掩唇轻笑着,向她投来同情怜悯的眼神。
“吱吱”
“不要再笑了”蟋蟀叫声越发刺耳,令她难以忍受,她手掌压住光滑镜面,想一只被挑衅了的母兽,对着镜子发出低沉吼声,“不过就是些虫子,不过就是求偶交配,有什么好得意的秋天就要过去了,你们都要死了”
“呵呵,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对镜子低声嘶吼,镜子中的她同样回报以敌意的奚落,“你曾经也是一条虫子,卑微入土,见不得光,与它们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是条连求偶的叫声都没资格发出的虫子。”
她不甘示弱的反击道“那又如何,至少我还活着,而你已经死了,我活着,便有翻身的机会,便能赢你。”
“你能赢,我等你”镜子中的她怜悯一笑,轻轻道“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看到半点胜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