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乌乌泱泱的斥责声中,她露出挑衅的笑“你们怎么判定荒霸吐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什么非接受不可的东西吗别开玩笑了。”
暗红色咒力蔓延全身,她一脚踏碎审判的桌子,视线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依次平扫过这群年事已高的老人。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混蛋了。节约下彼此的时间吧,现在你们攻击,然后我打回去,帮警察处理掉这一屋子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然后你们就可以灰溜溜地回去修个棺材安度晚年了。”
时刻关注她情况的系统有些头疼我只是教你控制的办法,可没让你直接把所有人都变成敌人。
“区区咒灵也敢这么放肆地和我们说话”那些老脸上堆起层叠的褶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中原中奈的拳头攥紧了一点。
稍微有些耳熟啊。她想。
记不清面容的孩童们惊讶地看着连如何用筷子吃便当都要从头学习的赭发幼崽,在她为自己成功度过一天的小学日程自豪时,将她拦在滑滑梯外。
“你不能进。”
她围着毛茸茸的围巾,帽子上的白球随着她一起,不解地歪向一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不正常的孩子。”
他们指着她。
“小怪物不要和我们玩”
赭色小团子不知道被谁激起怒气,抽着鼻子嗷呜一口咬了上去。直到被大人提着领子,还在空中乱七八糟地挥动四肢。
然后,有人接过了她。
被年幼的敏感的小兽应激般咬伤手指的,她的母亲齐木久留美,和初见一样完全不加责备,反而隐藏起指尖的血印子,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把脸埋进她的大围巾里。
再之后,有人乱用超能力可笑地改变了全世界的认知,有人想拿她当实验品,试图植入装载有世界上所有知识的芯片。
那个对很多人而言异常危险的家,对她来讲却是无比眷恋的栖身之所和身为人的证据。把她八岁以前的空白轻轻放下,泼上了明快的光。
唯独这一点,谁想否认,她就要撕碎谁。
“老眼昏花也有个限度,给我看好了。”十六岁的中原中奈倏地抬起头,额前碎发跳跃露出那双星海一样明亮的眼睛,手臂高抬酝酿着暗红色的庞大咒力,打断了他们,“你们面前站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系统的声音不知何时弱了下来。
像是想到什么,他不再阻拦,暗光从意识空间中散出去,安抚她紧绷的神经这么大言不惭,所以说才是小鬼啊。
清风般的舒缓从脑海中传来,躁动不安的咒力也再次回归控制,中原中奈不知道为何,突然回忆起那种被人无限理解与容忍的棉花糖一般的安宁感。
系统笃定地对她说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也是,别管什么权宜之计,做你想做的吧。
深蓝色咒力和暗红色咒力碰撞的声音在审讯室中激荡开,中原中奈的额上冒了汗。
然而在她咬咬牙,试图放出更多咒力时,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啪
卷曲的赭色发丝惊愕地在空中甩过半圆,杂乱的咒力与无限术式扭曲地碰撞。
中原中奈只来得及护住自己和叫做杰的少年,便强行迎上冲击带来的巨大波动。
地板被炸到残缺不全,漫天烟尘中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老东西们惊惶的声音“人呢”
“我说咳咳、”
站在冲击第一线的五条悟毫不在意地继续抓住恐怖炸弹的手腕,掀起一阵风吹开烟尘。
原本压抑的暗室被炸得只剩下一半,裂开的墙壁露出几截断到惨烈的钢筋,阳光从大洞里泄进来,明媚得不像话,照映得眼下的场景也像漫画里一样定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