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去看祝仪,祝仪已哒哒哒端来一盆热水,放在他伸手便能碰到地方,双手托腮,一脸期许看着他,“小舟,用这里水。”
谢年舟动作止住了。
不仅止住了,手里棉帕几乎被他碾为粉末,他看了又看面前祝仪,最终确定她是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想让他在陆广轩面前表现,一言蔽之善良单纯无心机。
根本不曾发觉他与陆广轩之间波涛暗涌。
谢年舟余光再看陆广轩,陆广轩端正而坐,如老僧入定,等着他擦血上药包扎,将军派头十足。
谢年舟气笑了。
“好,都听阿姐。”
谢年舟眸中闪过一抹恶毒。
祝仪坐在侧面,不曾看到谢年舟眼底神色,听到他话,便毫不吝啬自己赞美,“小舟真乖。”
谢年舟笑了一下,拿着帕子蘸了热水,抬手便往陆广轩身上擦。
陆广轩伤口本就没有愈合,血肉模糊地方骤然被热帕子贴到,疼得他也不老僧入定了,睁开眼去看给他擦拭伤口谢年舟。
大抵是同样厌恶着他,面前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低气压,见他看向他,清凌凤目便向他瞥过来,透亮瞳孔里慢是毫不掩饰恶意,“陆将军怕疼”
陆广轩被噎得一窒,当下便道“征战沙场之人岂会怕疼”
“不怕便好。”
谢年舟幽幽一笑,热腾腾帕子再次敷在陆广轩伤口处。
这一下动作比刚才更重,陆广轩咬了一下后槽牙,抬眸看谢年舟,谢年舟仍是刚才模样,似乎并未察觉自己下手太重而导致他伤口极疼。
陆广轩忍住了没吭声。
倒不是没有察觉谢年舟在针对他,也不是自讨苦吃,而是男人天生没有女人细心,他亲兵给他上药时,也是笨手笨脚,征战在外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急行军赶路时,烈酒往伤口处一浇,再随便找块布一裹,就算包扎伤处了,而今能坐在营帐里清洗伤口上上药,已是十分奢侈了,至于疼,忍忍就过去了。
陆广轩默不作声,眼一闭,继续让谢年舟给他包扎。
祝仪其实不太了解自家男人们疼痛阀,阿爹也好,表兄也好,甚至就连不着调阿兄,都是典型浑身上下都烂了嘴都不会烂人,从陆广轩表情上,她根本看不出究竟有多疼,她只看到陆广轩闭着眼一脸不耐烦,显然极度厌恶谢年舟,想让谢年舟早些结束。
而谢年舟呢,面上也不掩饰自己对陆广轩不喜,冷着脸上药,如同一个木得感情上药工具。
看到这,祝仪有点怀疑自己猜测是不是有点迷,药上得差不多了,也没见俩人关系和缓,反而是一个讨厌死一个,仿佛同呼吸一片空气对他们来讲都是一种煎熬。
祝仪“”
失策了,这俩人估计八字不合。
不能让彼此改观,上药也就没了意义,祝仪便道“小舟,我来吧。”
谢年舟一直在低头上药,看不到祝仪与陆广轩互动,听到祝仪这般说,以己度人,他觉得是陆广轩趁自己上药功夫向祝仪挤眉弄眼抹黑他,让祝仪怀疑他弄疼了陆广轩,这么一想,他下手更重,没有把手里伤药递给祝仪,反而直接冷笑嘲讽陆广轩“原来陆将军连这点疼都受不了。”
陆广轩“”
这人简直有病,他一直没说话好吗
谢年舟阴阳怪气让陆广轩再度睁开眼,“仪仪,你不用管,让他来。”
祝仪极度无语。
你们两个明明那么厌恶对方了,为什么还要凑在一起互相折磨
祝仪想起后世一句烂大街话你永远搞不懂男人小脑瓜里到底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