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有所预计,然而事到临头,奚雯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她记得当时的自己还红了眼眶,幸好齐瑞明一路安慰,在这之后,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齐瑞明开始给奚雯写情书,开始主动追求发起进攻,因为他几个月如一日的热情以及此前奚雯告白失败时陪伴在身边的温柔,奚雯在最初对齐瑞明不来电之后,渐渐在齐瑞明的攻势下答应和他试一试,这一试,就是这么几十年,结果到头来
想到这里,奚雯也不免有些丧气和失落。
不过她从来不会把情绪带进工作,毕竟能在这个年纪拥有一个愿意接纳自己的律所和老板,已经是难能可贵,更应该表现出百分之两百的工作热情,才得以弥补自己的缺陷,报答赵霖以及顾雪涵的帮助。
其实一开始顾雪涵把奚雯推荐给赵霖,奚雯是迟疑过的,她有些尴尬,但是第一次见面时赵霖对她的态度非常正常,他甚至没有认出奚雯来。
奚雯有些庆幸,看来学生时代找赵霖表白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赵霖根本不会记得她这样一个学妹,如此未来一起工作,也省却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但同时,奚雯也有些失落,因为坦率来讲,赵霖才是奚雯正儿八经第一次心动的初恋,没有哪个女性会希望自己在初恋的回忆里一文不值甚至查无此人。
但这些小插曲也只是暂时的,并没有影响奚雯进入工作状态,甚至正相反,奚雯非常感激赵霖能够给她这个机会人在感情上失意的时候,更需要在别的地方找点补充,比如工作比如事业,因为人生是不能没有任何抓手的,如果没有个目标,就会像无根浮萍一样变得盲目而随波逐流了。
“简而言之,我其实一直有想离开法院的想法,因为在少年庭里,见到了太多未成年违法犯罪的案例,作为法官,我可以按照法律,综合各方面的考量给出公正的判决,但在大部分的个案里,这些未成年违法犯罪的当事人,其实根本没有法律的概念,他们没有被自己的父母或者监护人好好的教育过,没有法律观念,也没有悲悯的情绪,有很多孩子对自己犯下的过错一点概念也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可能毁掉了别人普通幸福的人生。”
“而我深入跟进研究了好几年这些案子里未成年人后续的成长情况,我才发现,有时候孩子的问题,归根到底是成年人的问题,这些会去犯罪违法藐视法律的孩子,他们在成为加害人之前,很可能是受害人,比如受到家庭暴力和虐待,比如被校园霸凌,比如遇到性侵,比如父母不负责任成日酗酒赌博,孩子根本没有钱吃饭,才会最终流落成扒手去偷去抢,因为成长在没有任何关爱和辅助引导的世界里,导致于最后也变成了加害人的模样,去伤害下一轮受害者。”
奚雯第一天入职的时候,赵霖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言辞恳切地说出了以上的一番话,他看向了奚雯,郑重道“所以我创立这个律所,是希望利用我原本少年庭多年的工作经验,更有针对性的对未成年的当事人法律服务和援助,这些孩子犯了错,理应当受到法律制裁,但这些孩子背后遭受的苦难,也应该有社会的力量帮助他们去维权,去摆脱糟糕的原生环境,至少把他们原本环境里对他们加害的人也进行制裁,这样法院对他们的判决才有意义,他们才能知道,不论是谁,犯错了都要受到惩罚,而不是说被抓到的人才会受到惩罚。”
因为赵霖这样认真的态度,奚雯也忍不住直起了身体,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她此前只听顾雪涵说赵霖在创业,但对赵霖律所到底承接什么业务,确实也没有这么细致的概念,如今听完赵霖所说,才陡然觉察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赵霖倒看起来挺放松的,他温和地朝奚雯笑了下“我和你说这些你也用不着太紧张,我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心理准备,因为我们面对的客户大部分是本身原生家庭就有各种问题的问题未成年,很可能每个案子的代理费都不多,甚至有可能大部分都是法律援助案件,只有办案补贴,所以在我的所里想要挣大钱,恐怕是不太现实的,这家律所本身就是一个不挣钱的所,如果你不介意这点,那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好好干。”
奚雯自然不在乎,她并不差钱,她只是在婚姻失败后,需要重新找寻生活的支点,重新找到自己可以付出时间精力但不会失望的事业。
她朝赵霖郑重地保证道“虽然我重新进入职场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立足在社会上挣钱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挣钱不是我的第一目标,我这个年纪,也早过了想买这买那物质欲爆棚的时候,只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更有意义感一点,也更充实一点。”
赵霖听奚雯这么说,也笑了“那你可以放心,我这儿钱是不多,但案子真的不缺,你不知道有多少未成年人需要我们的法律援助,恐怕不仅能让你工作的八个小时充实,连你的私人时间都会给你充实完。”
“那最好不过。”奚雯终于也放松下来,微笑道,“我女儿也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不需要我去管,我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最不嫌多的就是大把的时间,要加班也好,要出差也好,我都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虽然时间上不成问题,但奚雯多少也有些忐忑“但我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所以希望您也不要对我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把我当成一个新人实习律师就好,说来惭愧,我也只是空长了些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