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香心中掠过一丝违和,可是下一秒,长公主的话语便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乱贼臣子逆党奸贼”容华公主在看见袁苍的瞬间便怒而起身,劈头盖脸地指责道,“快放本宫出去,安都王说得对,你们袁家果然包藏祸心联合各家士族意图谋反潜伏多年只为乱我朝纲,当真其心可诛”
袁苍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复杂的感情,便被这句辱骂压得心里一沉。袁家虽是士族,但实际上也是景国的开国元勋,当年袁家老祖戎马一生,为景国皇帝开疆扩土,乃是袍泽与共的结拜兄弟。但时光岁月催人老,物是人非事事休,袁家终究还是因为功高震主而落得鸟尽弓藏的结局。对于世世代代精忠报国的袁家来说,最刺耳的话语莫过于指责他们不忠不义。
想到萧瑾所言,容华公主的所有表象都可能是伪装,袁苍只能强压怒气,询问起这些年发生的种种,是否是容华公主指意的
“荒唐可笑”容华公主傲然抬头,语气不屑地道,“本宫怎么可能资助叛军你未免也太过自作多情了”
“你”袁苍被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之人艳若桃李心如蛇蝎,怎么可能是他清冷却温柔深藏的先生
“倘若你并未资助苍军,那你账面上的钱都支去哪了为何亲手做出如此荒谬的假账”萧瑾摁住袁苍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一场与容华公主的博弈,让萧瑾罕见地兴奋了起来。
他自幼天资过人,多智近妖,从未遇见过旗鼓相当的对手,可容华公主却一次又一次地布下请君入瓮的棋局,他怎能不欣然而往
容华公主闻言,讥讽一笑“你们以为皇室输定了吗那你们未免也太小看皇家的底蕴了”
此话一出,袁苍等人便忍不住眉头一皱,而容华公主却假作不知,自顾自地说道“本宫当然要做假账,不做假账本宫怎么瞒过父皇皇兄将那笔银钱偷运出去公主,公主有什么好的本宫父皇那么多公主,还不是和亲的和亲,下嫁的下嫁比起当公主,还不如当个拥兵自重的女王安都王既然向本宫示好,本宫又怎能不接本宫出钱,安都王出兵,只要杀死皇兄,本宫就能得这景国的半边天”
话音未落,袁苍已是面色铁青,容华公主与自己的仇人安都王竟是一丘之貉
容华公主恨恨地道“可惜安都王那老匹夫并不安分,不甘与本宫平分天下,才会闹得景国内乱,让乱贼臣子有了可乘之机,让本宫的雪花银全数打了水漂可恨”
骂完这句话,容华公主又直勾勾地盯着袁苍,冷笑“别以为你们已经胜券在握,本宫手里还握着堪比景国国库的宝藏,安都王一定会来救本宫的,他得了本宫的钱粮,稍微修身养息,便能卷土重来,届时本宫倒要看看尔等如何阻拦冠以安都之名的铁骑”
“够了,你根本不是容华公主”
“你不是容华公主吧”
楚奕之和萧瑾几乎是同时出声,这般说道。
顶着容华公主面容的女子笑容一凝,下一秒却是怒声道“本宫当然是容华长公主你们这些乱贼臣子焉敢质疑本宫”
“你不是”这回连袖香也反应过来了,他抓着栏杆,修长美丽的手用力到青筋毕露,“公主不是这样的你这个骗子公主性子冷淡,从未动过怒、发过火,她唯一动怒的时候都是在演戏为了不让昏君斩杀朝臣,她只能先一步动怒,因为只有这样,皇上才不会妄动私刑你污蔑公主,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将公主藏到哪里去了”
假扮容华公主的死士心中暗暗叫苦,她怎么都没想到长公主居然会有这么一位看不懂局势的男宠。
袖香也是关心则乱,他根本没想过这个赝品会不会是公主安排的,他只在乎公主会不会遭遇了不测。
不等袖香继续逼问,楚奕之已经打开了牢笼径自走了进去,他一把抓住死士的手,一个擒拿反押便将人掀翻。那死士还牢记着自己“娇生惯养”的公主形象,柔弱无依地跌倒在地上,正想破口大骂,却听见楚家大郎清越平和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一针见血道。
“你的容貌扮相的确不假,但你许是不知晓,容华公主入狱当天是由我亲自押送的,她深藏不露,长于深宫却有着一手绝世的武功,能够轻易将我压制,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羸弱。”
死士听罢面色一变,亡羊补牢般地挣开楚奕之的擒拿,翻身要将他制住,却被楚奕之一掌击在了丹田腹部。
经过严格培训的死士内息沸腾了一瞬,但根本不阻碍行动,她反身压制了楚奕之,却见他毫无反抗,目光深深地道
“所以你肯定也不知道,当日我仅仅只是轻压了一下她的腰腹,她便难以自制地咳血不止。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