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幼子到了太学,吃了夫子的苦头,自然会好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纵容幼子至今,先吃苦头的人会是他们。
“我怎么觉得这位女郎有些眼熟”
还没变声的童音打破诡异的寂静。
比三头身稍高些的女郎歪头沉思片刻,如同乳燕还巢似的奔向僵在原地的纪新雪和虞珩。
面对热情洋溢的小女儿,纪新雪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在长平帝的幽幽注视下,僵硬的张开双臂。
小姑娘却没如同纪新雪想象中的那样,是因为认出他和虞珩,才往他怀里扑。
她停在距离纪新雪只有半步的地方,抬起手臂却停在半空,以恍然大悟的语气道,“身形像阿耶半个月前的宫宴,阿耶的腰也是这般纤细,正好与我的小臂一般长。”
话毕,她立刻转头看向站在纪新雪身侧的虞珩,表现欲充盈眼眶,呼之欲出。
要不是长平帝的目光存在感过于强烈,纪新雪嘴边的别猜了,我并非像你爹,就是如假包换的你爹本人。险些脱口而出。
虞珩来不及考虑更多,用仅剩的理智抢在小姑娘再次火上浇油之前开口,“柳卿与祖父出门,有没有乖乖听话”
小姑娘瞪大眼睛,猛地后退三大步。她先回头看长平帝是否还在原地,立刻挺着胸膛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和祖父出门”
大胆狂徒,竟然胆敢窥视帝踪
纪新雪抬手挡在小姑娘眼前,以免被正源源不断外溢的愚蠢感染。
阿耶说的对,绝不能因为幼子不知事心软,否则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下大错。
他明日就下令,命六部官员即刻到太学赴任。
没等小姑娘相信自己会被迎面相遇的陌生人冒犯,从怔愣中回神。纪新雪已经摘下面具,满眼意外夹杂着几不可见的惊喜“阿耶。”
仿佛他并非尾随长平帝至此,不得不露面,而是刚好遇到长平帝,惊喜远大于意外。
他旁边的虞珩也摘下面具,犀利的目光及时制止了东宫小皇孙们尚未出口的惊呼。
“怎么是你们”
虽然是疑问句,长平帝的目光却平波无澜,没有半点涟漪。
纪新雪见状,顿时有头皮隐约发麻的感觉。
他放开手中的小姑娘,大步走到长平帝身侧,老老实实的狡辩,“儿臣与凤郎来看筹办蔷薇集市的人是否尽心,怕被旁人认出,暗自揣测蔷薇集市的用意,弄巧成拙。所以故意对外称不见人,乔装私访蔷薇集市。”
长平帝冷淡的应声,平静的目光从纪新雪脸上移动到也摘下面具的虞珩脸上,依旧无悲无喜。
虞珩顺势道,“下轮烟花,蔷薇集市正中央有西洋舞表演,儿与阿雪给阿耶带路。”
纪新雪背对东宫的小皇孙们,双手合十,诚恳的开口,“我们知错了,阿耶能不能等回宫再罚好歹让我们在孩子们面前留些颜面。”
长平帝险些被这两个无赖气得没能绷住脸上的平静。
狡辩时有说不完的理由,认错却只有知错两字。
这哪里是认错
分明是有恃无恐,笃定他不忍心伤他们的脸面,当着小辈的面明目张胆的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