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魏宰相鼻翼翕张,面色不对,魏宗元当时就觉不妙,可还没回神,就听御医接连道
“恭喜魏三郎了,这姑娘确实怀孕了,三个月有余”
魏宗元瞳孔一缩,不敢相信,问“你说什么”
苏婧儿磕头,抽泣道“我怀孕一事,在公主大婚之夜,被魏宰相得知,宰相让人将我带到一处偏僻的庄子关着,本来流胎的汤药都准备好了,可偏偏魏三郎受了重伤,宰相反悔,打算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偷偷养着”
这事魏宗元被瞒着,一概不知。
他猛地抬头,为保全自己,只能忍着剧痛,指着苏婧儿“你满口胡言,表妹,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苏婧儿泪水一下奔泻而出,道“你狡辩什么那就是你的孩子,你个狗刍不如的东西,又滥情又薄情”
这些尖利的话语如同针锥敲打魏三郎的耳膜,他心如刀割,想去拥表妹而不能。
苏婧儿呼吸急促,哭着对姜曜道“太子殿下,您不是搜了魏府庄子吗带他们一个个都上来”
接着便是魏家的大夫、给苏婧儿准备灌滑胎药的婆子、乃至苏婧儿的婢女,都出来交托自己知晓的一切
魏三郎瞒得实在太好,有些事,魏宰相都是头一回听说。
“不用说了”
众人看向皇帝,姜玄终于听不下去,眼中浮起戾气,骂道“魏三郎当初朕问你,你有没有别的女人,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是长公主和朕保证,你会好好待柔贞,朕才将她嫁给你的”
“朕何其相信长公主和魏宰相,何其信任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嘴硬,和你父亲联合起来欺骗朕”
“欺君罔上,罪应当诛”
魏宰相伸出苍老的手,跪地哀求,“陛下不可”
皇帝看一眼老人,吐出一口气“看在魏宰相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太子说,这事怎么处理”
姜曜走上了,早就将和皇帝商量过的话道出“魏家三郎贬为庶民,流放岭南二十年,无召不许回京。”
魏宰相伏地跪拜,身子颤抖。
流放二十年,以三郎的身子骨,恐怕上路不久就撑不住了,尤其是现在还是寒冬腊月。
皇帝问“朕今日放了宗元一马,至于宰相你之罪,朕念在你劳苦功高,一时也不想追究。”
魏宗元去抱皇帝的腿,哭道“陛下,我求您,不要流放我我一辈子都在长安长大,不能离开,您不是说爱护我,视我作亲子的吗”
皇帝不耐烦看他一眼,道“你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总有回来的时候。”
又道“你欺君罔上,你犯了错,就得去受罚”
魏宗元摇摇头,“我不欺君罔上了,陛下饶我一回,那些事我都承认”
皇帝摆摆手,嫌烦似地蹬开他,愤怒甩袖,往内殿走去,示意侍卫将魏三郎和魏家人拉下去。
殿内乱哄哄一片。
姜吟玉看向苏婧儿,见她快要被拖拽下去,柔声问身边人“皇兄,那苏家表妹能别处罚吗,好似和我差不多年岁,该是被魏三郎骗了的。”
姜曜低下头看她,道“我会处理。”
姜吟玉嗯了一声,与他一同往内殿走。
二人捞起珠帘,却在这时,魏宰相又赶来,追随在太子身侧,请求太子收回成命。
魏宰相泪水滑下颧骨“殿下,一直一来,臣都与您政见相和,殿下也格外依仗老臣,这是臣之幸事。”
“可三郎终究是是我的爱子,哪怕他做了再多的蠢事,臣做父母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赴死,求您饶他一回吧。”
姜曜看向远方,道“魏相没必要拿此事来这样要求我,你魏家又不止有魏三郎一个儿郎,下面不还有几个庶子吗”
姜曜顿了顿“柔贞也是我的爱妹,在这件事上,孤和陛下都不会妥协。”
姜吟玉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眼看她,忽然感觉袖摆之下,他伸出手,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姜吟玉心口猛地一跳,害怕魏宰相发现,指尖挣扎,却是在做无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