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皇贵妃的神色平和下来,看向小佟氏的目光中带了些无言的催促与宽慰。
这些神色间的变换被小佟氏看了个正着,她心底冷笑着,面上却神情慌乱,泪水涟涟,无措地张口道“奴才说,奴才什么都愿意说。”
皇贵妃神色陡然一变,厉声制止“兰宁”
先前一直想不通的点终于在此时融会贯通,为何小佟氏先前一直拖延着不肯上前
为何她上前时那般碰巧撞倒了嬷嬷,而后又在皇上面前摔到,还护着那荷包不肯放手
又是为何她碰巧换了荷包
原来都是在等现在,等到时机正好时,她要洗清她自己的嫌疑,而后一举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皇贵妃面色狠戾,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无力。
小佟氏已经在楚楚可怜地小声道“皇贵妃今日带着奴才来见贵妃娘娘,可临行前非要让奴才换一个荷包,奴才觉得不对,可是贵妃娘娘待奴才素来严厉,奴才不敢不戴,只好在路上悄悄换了。”
说罢,她在冷硬的地面上狠狠叩了几个头,哽咽着道“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
“有罪的不是你。”康熙沉声道,他的面色阴郁,眸底怒火深藏,额前几乎暴起了青筋,很显然,这话是对着皇贵妃说的,“朕本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
皇贵妃无力地摇着头,泣不成声“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这”
她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戴着尖锐护甲的手指指向小佟氏,指着她扬声道“这一切都是兰宁自作主张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避开康熙的目光,仿佛要为自己壮胆似的,咬牙重复了两声“一定是兰宁自作主张一定是的”
“哦”康熙怒极反笑,一字一句咬牙道“承乾宫如今难道是由一个入宫侍奉的格格做主么”
皇贵妃求饶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惊愕的看向康熙,一点都不相信他会如此当着众人的面点破这桩事,连一点余地都不曾给自己留。
入宫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一次皇上是真的动了想要废了她的念头。
听到贺儿转述外头的场景,说皇贵妃脱簪待罪,正跪在永寿宫门外求饶,额上磕出了拳大的淤青,整个人狼狈无比,脸面也丢尽了,元栖痛到模糊的神智才来了劲儿,再次开始按照接生嬷嬷的话来准备。
时至黄昏,最后一点余晖落在远处的山头上,绮丽的晚霞即将散去之时,产房内才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之声。
元栖只来得及听到接生嬷嬷惊喜的一句“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而后终于撑不住,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接生嬷嬷把孩子给元栖瞧过一眼后,便用精细的棉布包裹几层,送去了外头。
康熙自是高兴的,方才殿内因皇贵妃引起的沉郁一扫而空,众人虽没见着孩子,也各怀心思,但这个时候也纷纷挂上笑容,一齐恭喜皇上和贵妃得了个出身尊贵的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