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一块石碑从天而降,上面几行小字金光闪烁,正是秋意泊方才立下的规矩。
秋意泊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且再玩一会儿。”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随手指着方才那个要请他喝酒的真君“就你吧,上来。”
那真君是直爽,但不是蠢,他后退了一步“长生道友,这不必了吧我这土老帽子也没多少灵石,上去可是玩命的。”
不必秋意泊回答,怪声便拖着调子道“贵客有请,还请客官入局”
那真君转身便逃,可这赌天境哪是这么容易逃得出去的下一刻他便已经出现在了秋意泊的对面,脸上闪烁过一瞬的惊恐,随即便是无尽的愤怒,他怒吼道“你他娘的,你就是个畜生,亏老子还觉得你爽快,把你当兄弟要请你喝酒你居然要老子的命”
璀璨的晶石自秋意泊指间如流沙而落,他依旧是笑的,甚至称得上是温柔“道友确实是直爽人,故而我才选的道友道友方才不是说想要吗它们就在这里,道友若有能耐,只管来取。”
“道友直爽对我,我亦以直爽相报,难道不好”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若道友有幸活着出去,请自便。”秋意泊笑道“赌什么”
那真君虎视眈眈地看着秋意泊,他喝道“老子要你的命”
“本就是要命的。”秋意泊忽地褪了笑意,冷淡地说“快一些,我没时间和你们折腾。”
雁光真君一直沉着气不曾出声,如今也忍不住了“长生道友,你这什么意思”
秋意泊侧脸看向他“什么意思道友问这话太过愚蠢了,自然是要你们的命的意思。”
今日血来宫一众出现时,他就想杀他们了,原本想着进了秘境来一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没想到这秘境是这样的玩法
况且他们听了他的身家,于情于理,他也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一个筑基修士好控制,一群大乘真君怎么控制谁知道他们有多少手段等回去后又有血来道君在,什么搜魂之类的不能做他们本该死的,他本来就要杀他们的张引仙那誓言若是发的油嘴滑舌,如今他也已经死了。
他替赌天境立下规矩,难道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吗立下规矩,本来就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
其实也不必说的,他可以将他们骗上赌桌,等一个个发下天道誓言再让他们死就可以了但他突然不想骗了,总是要死的,骗来骗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要么他死,要么他们死。
这一场赌局终于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秋意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很漂亮的一双手,骨节莹润,十指修长,数百年炼器练剑不曾在他手掌留下一点痕迹,让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一双手的主人必是养尊处优,手不沾尘。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知道这不是最优解,可又不想去阻止自己。
当年金虹师叔也是这样的感觉吗那么离安师叔呢流宵师叔呢
他们是怎么对待这样的自己的呢
他们又是如何破劫的呢
秋意泊不知道,他甚至没有去探索思考的欲望,就这样,劫数过不去,总是要死的,还不如在死前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如果抑郁可以活千年,而快乐只能活一年,他也会选择快乐的活过这一年,然后高高兴兴地赴死。
什么家人悲痛,宗门失望,道界沉沦,乃至人伦道义其实对他而言早已经不重要了,是他在强行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那是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遵循的,不能对不起他爹、三叔,不能对不起掌门真君和各位师叔,不能对不起师祖、师傅,不能对不起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对不起给了他新的生活的宗门
可是真的好累啊,他其实不想管那么多。
就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