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多会儿,她的房门却被扣响了。
“公主,您睡了吗”
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柔嘉立马从梦中惊醒。
她疑心是梦,可那声音却异常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柔嘉才不得不披了衣,起身开门。
“张公公,你怎么来了”
张德胜一打眼,透过门缝看到了那挤在绣架中间的一床被子,微微皱了眉,看了身后的管事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连忙摆手“奴才的确是给公主安排了房间的,但公主大约是住不惯,所以才”
“和他无关。”柔嘉出言帮了一把,“是我自己想来这里的。”
毕竟君子易结,小人难养,像张德胜永嘉这样的人偶尔来一次可能帮她出了次头,但他们一走,这里的人反倒会暗中报复,不值得为了一时之气较劲。
张德胜怎么能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眼下太极殿的事要紧,他只是斥退了管事太监,才斟酌着开口道“公主,奴才深夜打扰,是想请您去太极殿一趟。”
“太极殿皇兄他他出什么事了吗”柔嘉抓紧了门框。
“您一点儿都知晓吗”张德胜看着她,不明白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柔嘉摇了摇头“公公,您直说吧。”
张德胜见她神色平静,这才开了口“陛下旧伤复发,病了好多日了,伤口疼痛难忍,他今晚不得不饮酒止痛,现在醉过去了,又不肯吃药,奴才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不来找您。”
旧伤复发。
柔嘉心里一紧,想起了他当年那道深可见骨的箭伤。
可她现在能以什么身份去呢
柔嘉微微垂眼,轻轻开口道“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有什么用呢”
“公主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陛下这岂是伤病,明明就是心病啊”
张德胜有些着急,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嘴硬,若是再拖下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可无论他怎么着急,对面的人只是低头不语。
张德胜叹了口气,踌躇了许久还是劝了一句“公主,这中话原本轮不到奴才说,但奴才看在眼里,有时候也有些憋屈。陛下对您真的很好,虽然有时候不说,但您只要细想想便能明白了。就拿之前推了和亲的事来说,就您这身份,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和亲人选了。自那晚您露了面之后,您以为只有阿木勒一个王子想娶您吗当然不止,只不过其他的诸位都被陛下寻了各中借口回拒了罢了。
还有您逃走的事,陛下明明气得厉害,却还是派人暗中保护您,他原本只是打算吓一吓就让您回来的,谁知道却出了妓院的事,为了您他不得已打草惊蛇,提早对白家动手,又要承担诸多风险。现在白家蠢蠢欲动,他又不愿意娶周存正的妹妹,一边忍着旧伤,一边谋划思虑,这般劳心伤神,这伤还不知何时能养好。
太后娘娘更是,因着之前一连几次的事,她如今与陛下已然离心,最近又联合白家逼着陛下立五皇子为皇太弟。
前朝后宫没一个清净,奴才就算求求您了,您便是不为着私情,为着这大缙的江山,也合该去看看陛下吧”
他一字一句,字字泣血,眼见着就要跪下了,柔嘉连忙扶起了他“公公,我又没说不去。”
柔嘉掐着手心叹了口气,她只是太久没见他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罢了。